谢悯走过去,只见那木板床上放着简陋的一张薄被,已经很旧了,被角破了好几个洞。
如今是夏季还好,若是到了冬季,这鬼地方不得冻死人?
“你叫什么名字?”谢悯坐到床边,明知故问。
夏景渊没搭理他。
少年腰杆挺直,双眸紧闭。
他虽看起来很瘦,但气度却不凡,盘腿往哪一坐,都给人一种与这个破屋子格格不入的气质。
谢悯坐到床边,自顾自说,“你这里什么都没有,下次我给你带好玩的来!”
夏景渊全程没有搭理他,一直都是他在自言自语,谢悯也不嫌烦闷,也不知为什么,他诉说欲很强烈,就好像从前的他顾及着什么,有很多话都得憋着,谨言慎行,现在终于能说了就敞开了说。
他也不见外,双手交叠抱着脑后,躺到了人床上。
“这皇宫这么大,怎么能让你住在这种地方呢,那老皇帝也太不是人了……”
夏景渊睁开眼,余光有些意外的往旁边一瞥。
虽说童言忌,但这人看着年纪也不算小了,还出生永安侯府,堂堂小世子,难道还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谈论皇帝的闲话,可是重罪。
还有,这小世子天生这么自来熟?
谢悯可顾不得别的,这破房子里就他和夏景渊,没有第三人在,有啥不能说的。
于是他这一说就说到了日落西山。
谢悯后知后觉的翻坐起身,惊道:“完了,我爹肯定找我了!”
他匆匆穿上鞋子,朝夏景渊挥手道:“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清脆的嗓音散在风里,那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飞走了。
夏景渊睁开眼睛,漠然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
*
谢悯今日是跟着父亲进宫的,他爹去面见皇帝了,他是偷偷跑去找夏景渊的。
皇宫禁忌多,他到处乱跑显然是违纪,但他很警惕,一路上都没被人发现。
他从小道里跑出去,衣摆飞扬,远远就看到了一脸着急的祝云飞。
“让你们看着人的都干什么去了,一个小孩都看不住,皇宫是能乱跑的吗,你们这群废物!”
祝云飞早些年受过重伤,伤及要害,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外头都传言祝家要后了,祝云飞情况确实不妙,被太医下过定论是不行了,只是他不死心,苦寻多年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觅得明医,在日日汤药的治疗下,终于在临近四十的年纪迎来了祝喧榕。
老来得子,来之不易,祝家上下都将祝喧榕当心肝,当珍宝,捧在手心里疼着,深怕有个什么意外,为了保护他平安,更是打造了个大金锁给他随身挂在胸前,以保平安。
如今一个闪神,人不见了,可把祝云飞吓的魂都没了。
“爹爹!”
谢悯跑的飞快,胸前的大金锁坠子晃啊晃。
祝云飞回头,霎时松了口气。
谢悯一头扎进他怀里,“爹爹,我去玩儿了,你不要怪他们。”
祝云飞把他抱起来,捏了捏小鼻子:“就你调皮,知不知道皇宫中到处都是禁地,不能乱跑的,你要把你爹我吓死啊?”
谢悯搂着他脖子撒娇,“爹爹,人家知道了。”
祝云飞怎么舍得真责怪他,把他抱到脖子上,颠着往外走。
谢悯仰头迎面当天,笑声清脆。
他好开心啊。
前世,他父母,悲苦一生,如今哪怕失去了所有关于从前的记忆,被祝家这么宠着,他也恢复了童心,形中弥补那份缺失和遗憾。
*
回到侯府,谢悯又被祝林氏抱着亲了好几大口。
侯夫人林清苒问:“今日跟你爹进宫有甚好玩的不?”
谢悯答:“有啊,娘亲,我日后能天天进宫玩不?”
林清苒一听,奈点了点他小鼻尖,“你当皇宫是集市谁都能进的啊,就连你爹,都得得到皇上的传唤才能进去,你一小孩还想天天进皇宫,想得美。”
“可是我喜欢在皇宫里玩……”谢悯眨眨眼,天真地问:“要怎么样才能天天进皇宫?”
林清苒就当他小孩子心性,过后就会忘了,也没把这事当回事,抱着他转移了话题。
可谢悯不是真的只是个小屁孩,他一心想着要怎样才能天天进皇宫,结合他如今仅有的知识,大概知道一些。
想要天天都可以进皇宫,第一个,就是得到皇帝给的令牌,特许他可以自由进出皇宫;
第二,他可以从那些个皇子公主身上入手,和他们成为朋友,让他们来从皇帝那里得到批准,让自己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从皇帝那边直接入手,以谢悯现在这个小孩的身份是做不到的。
那就只能采纳第二种方法。
至于皇子公主们……当今圣上最得宠的那便是皇贵妃所出的九皇子了!
谢悯当机立断,就把目光定准了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