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睁开眼睛,看着头顶蓝色的粗布帐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原生家庭没得选,那个一贫如洗的家庭带给她的只有数不清的打骂、苛责、饥饿。
她以为只要自己考上大学,就可以彻底的脱离那个落后贫瘠的山村,为此,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初中毕业的她被父母逼迫着进厂打工,她不愿意。
就喝了半瓶装在除草剂瓶子里的井水来反抗。
瓶子清洗的不彻底,残留的农药即使被稀释了几百倍几千倍,她仍是被痉挛在一起的肠胃弄得满地打滚。
那对被称之为她父母的人竟然冷眼旁观。
喝了酒的父亲甚至狠狠踹她两脚,骂声之大,很多年了还在江畔耳边回荡:
“赔钱货,扫把星,眼看着能挣钱了,你竟然给老子寻死?想死就死吧!
家里为了供你上学欠下一屁-股饥荒,没有钱给你治,死不了就滚起来出去挣钱,死了老子把你卖给山里配冥婚!”
身体的疼痛远不及那个矮小的男人给她心灵上带来的伤害大。
江畔当时真的觉得,就这么死了也好。
可是她学习好,中考全县第一的优异成绩引来了一群西装革履的人。
他们亲切的和她父母握手,夸他们教育孩子的方法得当,想让他们分享一些如何培养一名优秀生的经验。
一辈子在土里刨食,连镇上都没去过几回的夫妻俩没了在江畔面前的面目狰狞,面对电视台的镜头,缩着脖子,目光躲躲闪闪,仿佛受惊的驴。
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很儒雅,很温和。
他笑容满面的和江畔的父母握手,给了他们一千块钱,表达了他们给国家培养出来优秀人才的感激。
然后表示,江畔的高中学费他全包了,如果孩子争气考上大学,他继续资助,这么好的苗子绝对不能让她荒废了。
可以继续上学的江畔只高兴了半年。
那个儒雅的男人借口给江畔送文具把她骗到了一个宾馆里,密闭的空间里男人撕掉伪装,把毫防备的江畔狠狠扑倒,占有了她。
“你可以去告我,不过小江啊,镇上派出所的张所长呢是我小舅子,县里公安局的刘局长呢,是我弟弟。
我不会动你全家任何人,我会把你送回你的爸妈手里,他们很乐意用你换上几万块财礼,给你的弱智哥哥娶老婆。”
成功拿捏一个助女孩儿的命门后,男人每个月都会去接江畔一次。
江畔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去那两年的。
命运的薄待没有压垮她,反而让她近乎自虐一样努力学习。
事情的转机在高三下学期,国家扫黑除恶的正道之光照耀到了她们那个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县城,那个男人和他的后台,全进去了。
江畔至今都在感谢那个带自己翻墙跑路的女老师。
大学迎新晚会上,那个和自己穿了一模一样裙子的女孩真漂亮啊,她的笑容干净灿烂,高马尾一晃一晃,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听到有人在议论女孩的裙子是某某名牌的,六位数。
江畔捏紧了手里的发言稿,脸上笑容几乎维持不住。她身上和女孩一模一样的裙子,是她半个月的生活费,69.9。
那群恭维了女孩儿漂亮可爱之后的女生真讨厌啊!
她们大声讥笑自己为了迎接崭新生活特地买的,已经修剪过线头的裙子是假货,所有人都在笑,根本没人听自己发了什么言。
回到宿舍,又看到了那个女孩,她身边站着一个很气派的中年人,西装革履,框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