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庭宣判,事情却没完,主犯张军会直接被押送县牢,而其他人则需在一旬之内到县衙确认裁定。镇衙是最低一级的办事处,有判案权力,却仍需县衙过文书。如若犯者有异议,也需得上县衙复告,镇同副严肃地宣告一众事宜。
若黎闵、牧章两人在半月内未收到赔偿,可请复执,由官府出面,抄卖犯人家财以交付,家破人亡者另议。
如此,这案件便暂时了结。
等出了衙门,已到黄昏时刻。这案件审理真算是神速了,因为证人都在镇上,传来问讯很快,否则只怕还要拖上几天。而且,竟然不需给好处费,这事就办了,穿越前辈治理有方!
两人回到摆摊的地方,那老伯正蹲在地上呢,旁边是他们的推车和东西,地上都打扫干干净净,黎闵如约递给了老伯八十文。
“老人家,住在什么地方?我们送您一道,天黑回家恐有危险。”
“不必理会我,我就住镇上,你们快回吧,快回吧。”老伯拿着钱很是高兴,这抵得上他一日多的摆摊了,他摆摆手,劝二人快回。
黎闵两人见状,告别一番,推着自己的车走了,牧章强烈要求黎闵上小推车上坐,他来推,黎闵拗不过他,反复强调自己没大事,能走能动。牧章是一个字也不听,一副你不坐我就不走的架势,黎闵想了想,就坐上去了,做戏做全套吧。
先去药铺抓两个方子的药,牧章就赶快推着小推车出镇牵牛回家。食材是全洒在街道上了的,因此拉上黎闵也不算重,半大牛犊还是拉得动的。
两人紧赶慢赶回家了。
到家天已经黑透了,黎闵家满院子的人,看见小牛拉着车进来,大人们忙迎上去,“今天怎么这么晚回?出什么事儿了么?
“三闵怎么回事?怎么坐着车回的?”
“······吃过东西没有?”
除了牧章母亲爷奶,黎闵大伯和他儿子来了,还有牧章小叔一家也在。
黎闵挪下车,一一叫人,“没事没事,我跌了一跤,看大夫耽搁了一个时辰,麻烦大伯和堂哥了,天晚了,大家快回吧!”
牧章:“是,是,让大家担心了,大伯您快回吧。我把东西卸了就走。”
“哎,走了走了,”黎闵他大伯带着堂哥走了,“好好的!”
牧章叔叔还是一脸担心,牧章好声地解释,“叔,您回吧,真没事。”
“真没事?”叔不信,“你可别扛着,跟叔好好说,叔给你想办法。”
牧章哭笑不得,“我是真没事,过后说啊叔,天晚了,回去休息吧。”
牧章叔叔见状,应声走了。
应付走了人,黎闵叹口气,“还有饭么阿妈?我们没吃饭呢。”
“有有有,一直热着呢,东西放下,你们快去吃饭。”
黎闵有点头晕,拉着牧章进堂屋吃饭去了,爷爷奶奶跟着照顾,打热水给两个人洗漱,又给盛饭盛菜。今天回家没见人,黎母做的晚饭,给他们留了一份,迟迟不见人回,给他们一直温着呢。
黎闵端着饭碗,一边大口吃饭,一边拿杯子倒水喝,奶奶赶忙接过水壶,给两个人都倒上,“慢点喝,慢点喝。”
“饭够不够,再下点面条?”
“够了,爷,”牧章咽下口饭,“您别忙。”
“是的,爷爷,我们赶紧吃完就洗漱休息去了,今天挺累的。”
三个大人在外边打水洗刷工具,三个小鬼头在堂屋盯着哥哥们吃饭,三小脸担心。黎闵和牧章吃完了饭,奶奶接过碗去洗了,不要他们动手。
“明天就休息一天吧,睡够了再来对账,”黎闵打着呵欠,拍拍牧章肩膀,“对不起,是我的事情连累你。”
牧章:“我们是一起的,赚钱也是一起,不要这样说。”
黎闵感动地点点头,又冲着爷爷奶奶说,“爷,奶,和牧章回吧,今儿让二老担心了,快回家去好好休息,啊。”
牧章走之前把药方子和抓的药都交给了黎老爹,说明了用量。
“这是?怎么抓上药了?”黎老爹神色严肃,“跌跤很厉害吗?”
“这,伯父,您还是问三闵吧,”牧章显得很为难,还是让三闵自己跟伯父讲明吧,“您一定记得熬药,按着方子给他服用。”
“哎哎,那你有事没有?”黎老爹把牧章一家人送出院子,“你也别瞒阿伯。”
“我一点没事,这就回家歇息了。”
“好,快回……”
这半天兵荒马乱,黎闵已经有些感知不到了,他只觉头晕晕的,身子重重的,被踹腰侧一脚,本不觉着如何疼,这会好似发痛起来。
面对老爹老妈询问的眼神,黎闵已经打不起精神来好好叙述了,“我太困了,老爹,阿妈……明天休息,我明天再给你们说明白……”.
两位家长也是心疼,护着他回屋躺下了,黎闵感觉洗漱的力气都流失了,但是爱干净的习惯强令他法彻底“关机”,奈只能打来热水擦洗全身,再把脚搓干净,换上睡衣,这才一头倒过去。
洗脚水只能劳烦老弟去倒了,吨重厚的疲惫感侵压而来,黎闵昏睡过去。
第二日早晨,老妈煎好了药,来哥俩屋里叫人,怎么叫都不醒,只听黎闵闭着眼,“唔,唔,”地轻喃,老妈就把药碗子对准儿子的口,捏着他下巴灌下去了,倒也喝完了整碗,只是还不醒。
四舍想让哥哥送学,也没能唤醒他,把窗布单给他遮好,遗憾地让阿妈送回学堂去了。
窗外的阳光一分分的加强,山林田园里逐渐响起蝉鸣,叫声穿透了屋墙,床上的人却没被打扰半分。黎闵就这么一直睡,侧着身体微蜷缩,把头埋在薄被里,寂静的房间,安详的一个人。
上午牧章来了一趟,在屋外叫了几声,没听到回应,轻轻开了房门,看到黎闵还在睡,便走了,想着下午再来一趟吧。
今早,他已经把昨天发生的事说与了家里人,把一家人吓了一惊,听到案子已办结,担心两个孩子被报复呢,牧章安慰了许久,老人家才定下心来。
黎老爹和黎阿妈对黎三闵还是比较有数的,从小还算机灵,认为这回相比上回磕破脑袋应该不算大事,况且已经看过大夫,就没担忧的留下照顾,只给做好早食,把药喂了便除草去了。
等到午时将近,回了家没看到人,才知道人又一睡不醒了,保不准两次情况不一样,黎老爹忙又去请来村大夫。
村大夫把了脉,还是道,“人大碍,有些皮外伤,身子也有些虚弱,让他睡够了就行。”
黎老妈把正在喝的药方子拿给大夫看,中年大夫点点头,“嗯,开这药方子的人想必行医多年,医术精湛,按照这方子服用就是。”
黎老爹连连道谢,付了诊金,将大夫送了回去。
睡梦中的黎闵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自己身轻如燕地飞到了一栋二层小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