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货币流通有两种,纸票和铜钱,全国通用,二者可兑换。钱庄,有私人钱庄,也有国家钱庄,只出两种面额的纸票,一是一百文,二是五十文。私人钱庄权印制和打造纸票和铜钱,只能储蓄和借贷,钱币发行都是国家钱庄管的。真先进,黎闵感慨,个现代来的竟觉得自己是土包子,丝毫不信人类的智慧发展。
黎闵带着弟弟吃吃喝喝,花去快四十文,趁着还有时间,打算买点自己想买的年货。先去糕点铺给弟弟称了二斤糖块,最便宜的那种也要近五十文一斤,贵到黎闵这现代公民想发癫,估计老妈也会买,但是不会买多少,高级货更买不起。
在有众多需求的情况下,小孩子额外的口欲只能被压缩,黎闵愿意宠乖小孩,但想要量多也只能买最便宜的,好在四舍很容易满足。又买了好几包糕点,不放糖的那种便宜些,和一小布袋冻苹果,花掉了一百多文,哎哟喂。
去布店买了块最柔软的布料,打算做内裤,这边的内裤真的穿不惯,再扯了别的几块布,拿回去让老妈给每人做身衣服,唯三的纸票没了。
又去打铁铺定做好几把木刻工具,铁贵,定做更贵,黎闵私房钱有三百多文,加上卖魔方剩下的几十文几乎全给出去了,在打铁铺用提供的纸写写画画,给出了模板样子,拿了定物。黎闵拎着大包小包,觉着自己购物的路线失误了,应该先定再买,好在还有最后一个东西就买完了。
最后一个东西就是启蒙书,黎闵毕竟是个大学生过来的,虽然学校一般吧,但是,扯远了。反正识字的重要性是不用多说,黎闵打算以后干点买卖,所以认字是非常必要的,就近了说,不能被人坑了还给人数钱啊。
直奔书铺,逮着伙计问:“这有启蒙认字的书么?”
“客人安,启蒙书我们这儿有很多,有儿歌、诗词、字义的,客人您看看要哪种?”
“要字义和儿歌的,各两本吧,再来些便宜纸,还有笔墨。”
“字义十二文一本,儿歌八文一本,糙纸六文一刀,简笔简墨一套十八文,一共六十四文,您拿好咯。”
黎闵的钱不够了,向老弟借了二十文才付的账,拎着东西带着弟弟回镇口集合点。老爹老妈已经在那等着了,黎闵远远地看到他们身旁站着位女生,样貌端正,身材纤长,那是二姐没了。
“二姐!我可想你了!”“小弟啊,二姐也想死你了!”四舍老远就奔过去,姐弟俩亲密地搂着,黎闵也叫人“二姐。”二妳一视同仁地也搂了一下三弟,黎闵对从未见面的二姐消除了局促感。
老爹老妈乐呵呵地跟人聊天,从未感受过的家人亲密和谐的氛围彻底打消了黎闵魂在异世的不安。
不过,黎闵能有钱买这么多东西,让人惊了下,黎闵对着爹妈姐追问的眼神,好好解释了一下自己今天做的生意,这才消解了误会。
进了腊月年味天天都在变浓,每一天都有为迎接新年该做的准备,黎闵更加积极融入家庭,带着老弟整天跟在爹娘屁股后头乱帮忙。这儿的习俗跟南方更像些,腊八平常过,并不吃腊八粥。从廿三谢灶开始,就是过年。
那天赶圩,黎爹黎妈买了大部分年货,鸡鸭各两只,猪肉小半扇,自家的鸡鸭已经做成了干货,冬天太冷,农家养着太费事。此外还有小炮仗,对联、香烛等一应物什,看来这世界的火药应用已经进入相对成熟的阶段。还买了新橱柜,把旧的拿到哥俩屋里当储物柜了。
全家一起高高兴兴的祭灶、大扫除、做年糕,其乐融融。二姐回到家,黎闵从她口中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
二姐是识些字的,正好可以教黎闵,少了打扰别人的麻烦。黎闵趁机问出心中的疑惑,纸笔和书籍并非贵到天价,反而算是便宜,为何不供四舍去读书呢?
“等明年呢,早几年官府便发文告知天下,为民着想,修建天下书院,七至十二岁的孩童都可进院,束脩只需要八百文每年。”前几年纸笔书籍还是奢侈品,农家人读书还是供不起的,三闵也就没能上学,但现在受教育的价格已经被政府打下来了。
小学义务教育啊,这发展怎么这么熟悉呢?官府上层也有现代人?黎闵惊乍,随即高兴起来,这多好的事儿啊。更有一种不可触摸但真实的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黎闵一边跟二姐学字,一边听她讲述近十几年国家的发展变化。二妳从爹娘请人带的口讯中知道三弟受了伤,摔了头,不知道事了,便怜惜的讲解。
前几年家里还很穷呢,就算有地,饭只能勉强吃饱,何谈其他。从大王子上位后,发展十年,为国为民做了很多好事,日子才好过起来,本来很穷的。
黎家在去年前才盖的石房,全因火药的发明应用,官府成立炸山开采队,石料变得便宜。中廷又流出许多技术,砖石烧制啦,水车建造啦,水渠挖造啦,等等。还有谷种易得,水利发展、道路修建、农学传授、商贸推动……除了偏远地区,策略辐射缓慢,正常地区百姓这几年脱离了吃不饱饭的日子,并且越过越好。
搜嘎,原来如此。黎闵喃喃自语,更加确信是穿越前辈了。
自家留有一点棉花,用上黎闵买来的布料,阿妈给全家人做了一身新里衣,外衣都是用老爹猎的野物皮毛做成的袄,才能抵御寒冷,这里不像现代似的有羽绒服。
廿三祭灶,上了买的糖和糕饼和冻苹果和自家的冻梨,老妈赶走叽喳的四舍,以免打扰灶王爷。廿四开炸,这边是炸糖花,热糖水化米粉,揪出一团搓成长条,并卷成五个圈的太阳花的样子,放入油锅炸熟,热腾腾的喷香。黎闵捻着吃了好几个。
过年的气氛感染着每个人,黎闵觉着这冷了嗖的天气也变得有趣起来,这天跟着四舍到村里溜溜达达。一个同年龄的男生上来攀谈,言语间显出熟捻却又很克制。
“章哥。”四舍拿了人家一块肉干,亲亲热热地叫人,“哥,你俩以前可是好兄弟。”又给哥哥解释道。
“对不起,我摔坏头了,记不得事情了。”黎闵歉意地冲这小哥笑笑。
“啊,我知道,那你现在好了么?”
“伤好了,但是没记起来,以后你可以多跟我说说么?”黎闵拍拍对方的胳膊,他看对面眼缘特好,觉得可以和他交朋友,以后就不会太孤单了,闲了也能找人一起玩不是。
“那你得常来找我,我肯定能帮你想起来!”男生笑起来,因为黎闵的动作放松下来,“对了,村里凿冰那天你记得和穆南叔一块来,可热闹,每家派代表打鱼、分鱼。”
“真的?我肯定来,我还没见过,不是,我都不记得以前打鱼是什么场面了。”
“热闹,小孩儿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