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港口黑手党的新晋干部太宰治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忽然多了起来。可奇怪的是太宰治本人看上去心情却不，甚至在任务途中还一直哼着歌。只有他的下属们胆战心惊着，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位少年上司。
太宰治的右脸高高肿起，连纱布都包不住下面红紫的皮肤，那种伤怎么看都不是普通的磕碰能做到的……反而像是被谁狠狠扇了几巴掌。
“嗳——又是这种不起眼的人物，好聊啊。”
那边还在枪林弹雨，身为这里地位最高的指挥者本人却蹲下来开始用手指在地上画圆圈。
“混蛋太宰！你这家伙有闲心偷懒的话不如快把这里的破事解决！”
浑身被红光笼罩的另一个少年在高空中一边使用异能将子弹反击回去，一边对太宰治怒喊。
“好吧好吧。”太宰治大声哀叹着，可是身体却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他向某个方向指了指，对左右的下属命令道：“这些基本上都是为了掩护他们老大逃走的佯攻，往那个方向突进、遇到有只有几个人的小队就拦下，遇到围着面巾的人就杀掉他的贴身保镖——那个保镖就是首领。”
“是！”
没有异议。没有人询问太宰治是如何得到这些结论的。每个人都迅速高效地依照指令行动起来。谁也不想尝试被这位干部视为用之人的下场。
五分钟后，敌方的阵地爆发出一声轰鸣。建筑物开始倒坍、爆炸声不绝于耳。那边的武装人员渐渐开始溃散，向四方逃窜而去，即使在远在几百米外的太宰治这边都隐隐能听见间杂在混乱中的叫喊和哀嚎声。
可太宰治只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对眼前的景象提不起半点兴趣。
……他所感兴趣的只有之后的事。
灰头土脸的中原中也从上涌的烟尘中飞跃出来，一直冲到太宰治面前。这位暂时隶属于太宰治麾下的准干部、亦是干部本人的搭档就这样满面怒火地在众位部下面前拎着太宰治的领子低声吼道：
“混蛋青花鱼，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被拉到脚尖点地的太宰治却没有半点身为干部被冒犯的恼怒，只是歪着头盯着愤怒的中原中也微微一笑，“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蛞蝓。”
他这副态度反而让中原中也稍微冷静下来了一点。虽然没有人去看他们之间的情况，但是毫疑问以他现在的音量附近的几个下属都能听得见他们现在的对话。
中原中也稍稍压低了声音，迫近了太宰治，他用确信的语气说：“太宰，你是故意想要惹怒我，是吧。昨天还不够你满足的吗？”
“谁知道呢。”太宰治笑眯眯的，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中原中也盯了他半晌，嗤了声，手上微微松下了拎着太宰治领子的力度。
“这边的事情差不多算结束了吧？”
“是的哦，中也。”太宰治向那一侧渐渐平息的乱象投过轻描淡写的一瞥。此时正巧有个人踉踉跄跄着往他们这边闯来，但在几十步以外的地方就被十几把冲锋枪一齐打得血肉模糊，连手臂都飞了出去。
太宰治收回了目光。“我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将小喽啰清洗干净……那些交给部下就足够了。”
“啊，我知道了。”中原中也应了一声，忽然肘部一用力将太宰治甩在了他的肩膀上扛了起来。
“唔呕……”
太宰治的腹部正好顶在中原中也坚硬的肩膀上。这一下毫不留情的撞击让太宰治的胃痉挛了一下，几乎连胃液都要被顶了出来，如果不是早上没吃饭的话，说不定这下太宰治就真忍不住吐了。不过即使是空腹，现在他也觉得自己喉咙眼里在泛着酸。
但是比起胃部的折磨来说，某个地方隐秘的胀痛让太宰治更痛苦。他的双腿忍不住动了动，鞋尖蹭到了中原中也的腰间。
中原中也突然颠了他一下。又一次对胃部的猛击。
“呃！”
这次太宰治不敢动了。
“敢弄到我身上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中原中也目视前方，没有看太宰治。他的语气也很平静，像是平常闲聊一样。
可太宰治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呛声回去，只是乖乖点了点头。
收尾部分被交给了他们两个的部下，没有理会下属们对他们这样的姿势有什么看法，中原中也扛着太宰治径直走回了他自己的公寓。
这一路算不上很短，在这二十分钟之内中原中也一直调整着姿势，每走一步都让自己的肩撞在太宰治柔软的肚子上。虽然没有去看，但是中原中也能从自己耳畔渐渐急促序的喘息中大概感觉到太宰治的状态。
在掏出钥匙打开门、将太宰治扔到玄关的地板上时，太宰治终于忍不住干呕了两声，但他还是吞咽着将涌上来的胃液重新咽回了肚子里去。
“哐当——”
金属门在中原中也的身后关上。
太宰治浑身紧绷了一瞬间，又克制着自己放松。他们两个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虽然小腹还在抽搐，但太宰治还是用努力最快的速度脱下了全身的衣裤并叠好放在一边，随后一言不发地调整好身子，全身光裸着端正规矩地跪在地板上，对着中原中也垂下头，像是逼迫自己说出那个称呼一样：
“……主人。”
中原中也没有理会他，任由太宰治跪伏在他脚边。他褪下已经变得灰扑扑的鞋，慢慢地解下自己的短款西式外套和领结，将它们挂在玄关旁的衣架上，又取下自己的帽子掸了掸上面的灰。
“本来是想让你把我的鞋舔干净的，但是这样的惩罚对你这家伙来说实在太轻了，”中原中也一边说着，一边向屋内走去，“——过来。”
太宰治手指撑着地，四肢并用跟在中原中也身后一直爬进了卧室。他还不太习惯爬着走，爬起来不仅歪歪扭捏的，而且速度还很慢。因为之前膝盖磨出了血，只涂了些碘酒，中也又没有允许他用纱布。现在太宰治只好尽量用小腿贴着地面爬过去，免得让血污蹭到地板上。
进了卧室之后，中原中也把人捞到壁橱的边沿上，让太宰治保持站立。他低下头审视地看着太宰治的下半身，伸手用力揉了揉他微微胀起的腹部。
今天早上出任务前，他特意命令太宰治喝了不少水，又喂他吃了利尿剂。依中原中也的估量，任务做到一半的时候太宰治的膀胱就应该憋得麻木了。
“也快到极限了吧？真亏你这家伙这样竟然也硬得起来啊。”
在之前一路的折腾下，太宰治的后背早就被冷汗沁湿了，现在因为中原中也这一下又冒出来了不少汗珠。可是与此相反的是他的阴茎却诚实地稍稍勃起了。
太宰治呻吟了一声，中原中也分不清那声到底是痛苦还是愉快。
他勉强笑了笑，连嘴唇都是惨白哆嗦的，可是嘴里吐出来的话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气人：
“中也不是说要让我没心力去考虑自杀吗？就这种程度的话我可没有办法向你保证哦？”
太宰治试探着看向中原中也：“三天前你突然到我住的地方跟我说出那么一番话可是把我吓了一跳呢……发生了什么？”
中原中也面色猛地变了，他阴沉沉地看着太宰治，脑中却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个荒诞的、不知道该说是梦还是预言的记忆。
梦里的太宰治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而他则是唯一一个被许准常驻首领办公室护卫左右的干部。
某天、中原中也忽然被太宰治派往外地镇压那里的反抗异能者组织，可在任务里中途他却接到了一通电话。
“……首领坠楼自杀了。”
中原中也脑中一片空白，梦中那个另一个自己也是同样。他几乎没有听见那句话，可是那几个字又像被刀深深刻进了他的脑中。
他下意识挂断了电话，呆呆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什么都没想。电话铃再次响了起来。
“嗡嗡——嗡嗡——”
他没有接。几十秒后，铃声自动挂断了。这之后电话铃响起又断掉好几次。
直到几分钟后，中原中也才慢慢理解到那句话的意义。
……太宰治死了？
那一瞬间中原中也甚至有些想笑。那怎么可能。那家伙可恨的生命力和阴谋诡计他可是再了解不过了。那怎么可能？
下一次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中原中也终于接了起来。
“——我马上回去。”
当他赶回横滨时看到的却是太宰治被收敛进棺中的尸体。青年的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他的面容平静而安宁，周身放着一簇簇新鲜还带着露水的白百合。
中原中也的脚步顿住了。他凝视着棺中那个人的脸……即使入殓师化妆得再用心他也看得出隐藏在妆容之下的、独属于尸体的惨白和僵硬。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了。
——太宰治已经死了。
这是中原中也做过的唯一一个梦。他本是不会做梦的才对。当他从那个梦中惊醒时，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法辨认哪里才是现实。直到看见太宰治给他发了短信炫耀昨夜开了他一瓶中也最爱的酒后才回过神来。
——太宰治还活着。
他不知道那是未来的预示还是别的什么。但总归中原中也不会容许它实现。
“唔呃！”
中原中也掐着太宰治的下巴在他没有被纱布包裹的另一边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这一巴掌丝毫没有收力，太宰治的头被打得歪过去、狠狠撞在了墙上的瓷砖上。因为中也用力过猛，在太宰治晃悠着抬起头时甚至感觉他脑袋里都在嗡嗡作响。
“我不记得我有允许你说话。”
中原中也收回手，缓缓说。
太宰治喘了两口气，自己慢慢回到原位。他的另一侧脸也肿了起来，可是太宰治却不以为意，反而了然地看向中原中也。
“……你看到我自杀成功了？”
中原中也不意外太宰治能猜到这个。他也没想过自己能一直瞒住太宰治。
只要中原中也负起责任去满足太宰治的需求和欲望，让那颗难以停止转动的大脑暇在虚中思考和痛苦，那么太宰治将自身生命的权利交给中原中也。
——他们达成的就是这样的契约。
“成功了啊……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太宰治低声说。
“太宰，你可真是欲求不满，”中原中也自然听得出他的话里那几分真实的遗憾，也认得出这更多是对他的挑衅，“既然如此，你也应该想好之后会收到怎么样的对待了吧？”
似乎回想起什么一样，太宰治瑟缩了一下。
中原中也伸手摸了摸太宰治的头，手法就像摸一条狗一样。
“回答呢？”
太宰治顿了顿，才低声说：“……是，主人。”
“回答得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