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纸维持着这个姿势，对视了整整半分钟。
黎洛感觉自己的理智已经飞到了外太空，过去那些血肉模糊的凶案现场也比不上这个抬头纸人万分之一的恐怖和诡异。
饶是多年的职业素养摆在那，也只能勉强让他不尖叫出声。
轿子仍在前进。
没有目的的前行最是折磨人，黎洛不知道这轿子多久才能停下来，总不能他一直和这个纸人深情对望吧？
“兄弟。”他颤抖着伸出手，试图将纸人扶正：“我是不婚主义，咱们俩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放心，等下了这个轿子，我给你烧一个最漂亮的纸人姑娘，让你不再寂寞。”
纸的触感是很粗糙的，一点也不上他办公室里那些打印得规规整整的文件，但黎洛丝毫也不敢懈怠，拿出了自己最真诚的态度：“您……先坐回去，我、我是男的，咱俩真的不合适。”
轿子里的温度骤然变低。
纸人的目光变得有些哀怨：“不……合适？”
声音响起的瞬间，黎洛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即使昨夜那个上楼的鬼新娘已经颠覆了他多年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但被一个连五官都不完全的纸人质问，这种体验，的确是有些刺激过头了。
他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只能磕磕巴巴道：“我、我是不婚主义。”
话音刚落，纸人在他惊悚的目光中歪了歪头，幽幽地问：“不婚主义……是什么？”
得，还是个文盲鬼。
黎洛被纸人这颇有礼貌的言行举止震在原地，只能绞尽脑汁地解释：“就是、就是我是不结婚的，所以、所以也不能耽误了您，对吧？”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纸人就这样在黎洛的注视中伸手搭在了他的腿上，语气更加哀怨：“可你昨晚不是说……你是我的新娘吗？”
黎洛的瞳孔倏地放大，难以置信道：“陆——”
名字还没喊出口，刚刚还一举一动还格外笨拙地纸人突然灵活地起身抱住了他，声音也不再哀怨，而是压得极低：“别，我是偷偷过来的，小骗子。”
“到底谁才是骗子。”黎洛咬牙切齿道：“我还以为这纸人诈尸了呢。”
纸人的头轻轻摩擦着他的头发，可怜巴巴地求饶：“本来是这样，我好不容易才占了他的位置，就为了和你说两句话。”
鼻尖传来劣质的颜料味道，黎洛知道对方做这些不是为了和自己说两句话那么简单，恐怕更多的还是为了保护自己。
毕竟林天的前车之鉴在那，他也不敢小瞧了轿子里的纸人。
于是黎洛知情识趣的闭了嘴，任由对方就这样抱着自己。
两人就这样在颠簸的轿子里静静相拥，有了陆涟在身旁，他内心的恐惧竟然就这样渐渐的淡了下去。
而他的直播间也因为这个拥抱变得精彩万分。
【牛逼啊这纸人，这新人可算是死了吧！】
【我看未必，那纸人奇怪得很，怎么一副对他很有兴趣的样子。】
【有兴趣？你怕是磕坏了脑子吧，这新人长得虽然还不，也没到颠倒众生的地步。】
【万一人家就好这口呢？】
他的直播间镜头被纸人的身影挡了个严严实实，观众们看不清这个新人到底有没有死，只能胡乱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