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问完这句话后，原本直播着黎洛的电视画面闪过一片雪花。
室内的气压在男人歪头的瞬间降到了最低。
黎洛原本抠着墙壁的手指微微颤动，喉头不断发紧，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臣服几乎让他说不出话来。
——这明显不是人，至少也不是普通的鬼。
见他没有答话，男人眼中的迷茫更盛，抬脚从棺材里迈了出来，他身上穿着暗纹刺绣的黑色长袍，赤脚踩在水泥随意抹平的地板上，竟也凭空生出了一丝矜贵。
他就这样一步步走到黎洛跟前，伸手摩挲着黎洛不断滚动的喉结：“你是我的新娘吗？”
墨色扳指的微凉触感将他从恐惧中拉回现实，望着眼前执意要一个答案的男人，黎洛偏过头，眼角染上一抹难堪的潮红：“我是。”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男人原本暴戾的眉眼柔顺了几分，手指从喉结不断下滑，顺着他略显单薄的身体，描绘着肌肉的轮廓，仿佛在欣赏着一件举世双的艺术品：“你……我很满意。”
往日在法庭上舌灿莲花的黎大律师收到过自己当事人的金钱、感激、甚至谩骂，但从未收到过来自同性的一句略带着商品打分意味的“我很满意。”
他依旧坐在地上，抬眼看着身前的男人，嘴角勾起一个客套的微笑：“谢谢。”
“不过，你该睡了。”男人抚上他的眼睛，感受着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般在掌心脆弱的颤动：“我叫陆涟，我们还会再见的……新娘。”
随着陆涟的动作，黎洛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困意涌上心头，上下眼皮不断地打架，他强忍着想要直接睡去的冲动，抓住对方的手：“下次再见，我要做、做新郎。”
话音未落，便脑袋一歪，沉沉睡去。
陆涟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轻笑：“做新郎？好想法……”
原本一片雪花的直播屏幕在角落里悄声息的恢复了正常，偶尔飘过几句零星的弹幕，似乎从没人发现主播失联过一般。
。
翌日。
黎洛醒得很早，几乎是鸡叫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
房间依旧是那个房间，弹满了墨线的棺材静静立在中央，只有指尖微凉的墨色扳指和地上碎成两截的棺材盖提醒着他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黎洛？”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是双胞胎兄弟中的陈之松：“你还好吗？”
他晃了晃脑袋，迫使自己清醒过来，然后才起身打开了房门：“怎么了？”
陈之松眼下一片青黑，显然是没有休息好，此刻上上下下地将黎洛打量了一番，见他确实没什么事，于是也松了一口气：“你昨晚就睡在这里？”
他的目光扫过屋内的棺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黎洛当然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大大方方的伸开双臂给对方检查：“二楼我不是上不去了吗？晚上这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我就在这里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