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操上帝他妈一下!(2 / 2)

我说:“是女的。”

这时一朵打扮整齐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对我说:“我先走了,有空我再过来玩,书看完了还你。”

梅莓惊异地看着我们俩,自然看出了我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撒谎,我总是骗不过自己。我忘了给一朵打招呼,她神情自若地走了出去,这更增加了我们虚伪的可能性。

门被一朵关上。我和梅莓就站着,仅仅两秒钟,梅莓把烟往地上一丢。哭着说:“你骗我!你明明昨天晚上和她住一起的!”

我理亏,没有说话,只是很可怜地望着她。这更增添了她的愤怒。她摇着我的肩膀,说:“你说呀!是不是?”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在那里呜呜地哭。我半天才说:“是的。”然后点一根烟坐下。

她听了,说:“你是个骗子,耻下流肮脏!”

我轻轻地说:“是的!”

“你是流氓,是畜生,禽兽不如!”

“是的。”

梅莓把她在大学中文系所学过的辱骂的词都用在我身上,我都说是的。我的确也这么认为。梅莓骂够了以后,就在那里哽咽着。看着她伤心的样子我头都要爆炸了,我想起了那天深夜乌乌对我的一幕,对我的精神上的打击。我完全能理解梅莓此刻的心情。我说:“对不起。”

她问:“难道我就在你眼里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

我摇摇头,我说:“我不知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如果那天你不打破我的头,如果那天你让我和你睡觉,可能就没有今天这样的事了。”

她吃惊地问:“为什么?”

我说:“我失恋了,我需要一个女人。”

梅莓没有说话,脸色渐渐平静下来。我正准备开口问她怎么今天有时间过来时,才想到她在放暑假,才不过半月的功夫,时间就把我原来的记忆磨蚀了。

人生过得最痛苦的时候,有的人认为时间很慢,而快乐的时候,时间则很短。就像我和她那样坐着,不知道从何说起,是过去还是未来?我们坐在两个圈圈里,法突破对方的心里情感。

梅莓是个好女孩,我知道,她不论怎样说我这不行那不好的,其实是把我放在她心里的一个重要位置。

我不能再伤害她了。我看着她说:“还有件事没告诉你呢。”

她抬起头,好像并不在乎我所要说的事情了,难道还有比这更难过的吗?我逃避她的目光,轻轻地说:“乌乌威胁我,要和我和好?”

梅莓睁大眼睛,问:“她拿什么来威胁你?“

我说:“不知道,反正挺难办的。非就是来我单位里哭哭闹闹的,搞得不好还要到你那里闹,她总认为是你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梅莓说:“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茫然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你应该知道她的脾气,她是做得出来的。”我也知道,即使我和梅莓一起并肩,也斗不过乌乌。但是我决定了,在这件事上不能让梅莓受到任何伤害。

在某种程度上,梅莓就像我的一面镜子,我原来未恋爱前那样纯的镜子,可是我已早不是原来的我了。

我一直奇怪,梅莓为什么会喜欢我。今天,我想她应该能够把心里话说出来。我问:“梅子,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啊?”

梅莓说:“你记得上学的时候吗?我比你低一届。”

我知道,她的确比我和乌乌低一届,我和乌乌是同班同学。

“是啊。”

“那你记不记得那一次你和学工处主任发生冲突?”

“不记得。”事实上我真的不记得了。

“那时你把图书馆借的一本书搞丢了。”

“书名是什么?”还没等她回答,我就想起来了,读书几年和那个学工处的谭某积怨太深,搞了几次,打架就那一次,结果把手上的书放在花坛边上忘了拿。后来大食堂信息栏发寻物启事后书就回到了手中。

我说:“是一本叫《**的书。”

“是啊,你知道是谁捡到的?是我!你后来被他们拉到学工处后,是我帮你捡的。”

“哦,我还真的不知道。”

“还有一次开系大会,你在下面说话被系主任叫上台。”

“我知道,那次他在上面不停地吱吱歪歪,我就在下面说话,他就叫我上台去说。”

“你记得上台你接过麦克风说了什么吗?”

“说他浪费我们学习的宝贵时间。”

梅莓笑起来,说:“我就喜欢你说真话。”

我垂头丧气地说:“过去的事了。”

梅莓说:“你要知道我从小受的家教非常严格,可能就喜欢出格的男孩吧。然后我知道你和乌乌在谈朋友,再然后我就想办法认识乌乌,这样就可以接触你了。”

她接着说:“那时候看你和乌乌在校园里牵着手走过去,我觉得你很幸福。我很高兴。”

我站起来,说:“不说这些了,没意义,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我在你心中只是一个想像的影子而已。”

我本来想说我们分手吧,结果一想,我和她在一起过吗?是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样描述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毫疑问的是,拖得越久,对她的伤害就越大。是该下决心的时候了。

我对梅莓说:“我们结束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吧,我不想伤害你。”

梅莓说:“可是你已经伤害我了!”

我说:“你知道我也不愿意这样,可我现在能怎么样呢?我都快疯了。”

其实现在,我只要一出门就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提供了一个九十年代末的武汉场景,如同在电影布置中的一样,在电影拍完后,就会被重新布置得面目全非。

可是武汉,在这个场景中不紧不慢地变化着,直到今天,我几乎再难以寻找过去中那些事实的发生地,不管是梅莓还是一朵,都从这个场景中消失了,其实仅仅是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而已。

很多故事还是在一些不同的人身上上演着,如同一部,进入了第二第三部曲……而自己慢慢进入旁边观者的角色,退居幕后地冷眼相对,而翻出的记忆中,总是会被自己莫名其妙地美化,开始形成一种“变型的文本”。

但是不论如何,有些事情的本质是不可能被变性的,就如同梅莓竟然做了一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梅莓对我所说的结束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细说着,我应该如何如何有进取心,怎样怎样地有出息等等。我知道她是当老师当惯了的,把我看成一个调皮的学生,想引向正道,我丝毫不怀疑她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师,非常称职,她能容忍你的误,来帮助你,让你成为她心目中应该达到的位置。

而我又能怎样?只是为了生活而忙碌着,完成一些自己愿意或不愿意的一些事情。在这过程中,所有的欲望都已经成为长江里的某块石头,被水冲到一个角落里,在那里一躺就是上万年,上十万年,连石头都懒得去想自己所经历的过去。

梅莓在那天离开我之后,直接坐车去了黄州。

那天我去上班时迟到了,被老陈说了一气,他说:“年轻人,做事还是要有规矩,你可以不在乎那迟到的几块钱,但你得努力地让工作有秩序。你的私生活我管不了,工作上的事我还是有责任来帮帮你,你这个月你自己算算来了几天?”

我把桌子一拍,我说:“你少来教训我,你以为你资格老又怎样?我迟到了,你能把我么样?你这个办公室的多少事是我来完成的你心里有数吗?我经常晚上在家里加班你心里有数吗?”

我把话一说完,拍屁股下楼,走到街上。我不知道老陈在后面是怎样的心情,我就走在街上,气呼呼地踢了旁边一个垃圾桶一脚。心里一想,妈的,又不是垃圾桶惹我,又过去把它扶起来。

天真的很热,整座城市如煮沸了的水热气腾腾。我就靠在一棵树上,点着一根烟,看着车流,看着城市,好像是游戏中的画面。而我,正是一个玩家操纵的角色。玩家此时也不知该往哪里走了。

我不信上帝是造人的元凶,但我信他在操纵人们在世上的这些法摆脱的事情。

操上帝他妈一下!

我那时还不知道梅莓去了哪里,想打个电话问一下,总担心出什么事。但觉得这样,又成了以往那种不明关系的凭证。我很想打个电话给一朵,怕她为我和梅莓的事生气,又怕她为我着急。

但是我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我在旁边的一个小摊上买了瓶水,说:“妈的,热死人。”摊主是个太婆,把水递给我说:“哪热得死人呢,武汉市人口都从四百万热到现在的八百万了。”我一想也是,便丢了个生硬的笑容过去。

生活还是要继续,工作还是要继续……

我又走回了办公室,看到老陈在他那间独立的办公室里抽烟。我走进去,说:“莫生气,我就这德性。”

老陈笑了起来,丢一支烟我,说:“还是为失恋的事?”

我说:“哪里,是为了能早点失恋的事。”

然后就和他东扯西拉了起来。

傍晚,局长给我打电话来了,说孩子的分数出来,形势很不乐观,大概差一类线差好几十分。我说你打电话给教授问一下。他说打了,现在谁都不能打包票。问我能不能一起吃个饭。我一想,也没什么事情就答应了。

我给教授打电话,教授直接说现在不能定,吃饭怕不太好,到时候办不成觉得欠人情。我安慰他说不要紧,吃个饭没什么,局长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如果你能肯定办不了,直接跟我说,我跟你讲,这个事很重要。教授说,那就一起吃个饭吧,把事情讲透。

其实我根本心吃饭,在饭桌上我懒得说话,一个人喝着闷酒。我只想醉了拉倒,屁事不想。局长说了几个酒桌上的笑话,见我还是不开心,但我还是一言不发。局长装着恼了,对教授说:“你看你的学生,吊得不行!”

教授笑着说:“这些事我可管不了。”

局长望着我说:“看你是不骂不爽,一副没得出息的样子。失个恋成这个样子,那个朵朵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我说:“没有在一起。”

“哈哈。”局长笑了起来,说:“你还逃得过我的火眼金睛?”

我说:“色眼金睛吧!”我接着说:“教授能帮你肯定会帮的,帮不上莫怪。”

局长眼睛一瞪,说:“什么话?我得什么怪?不是为小孩的事请教授都请不出来。算是个理由一起吃个饭。”

教授就在旁边总那样笑眯眯的。

晚上吃完饭局长开车送我回家了。他非要上楼看一下,只得那样了。当我走到楼梯门口时,发现梅莓坐在那里,两眼神。我连忙说:“华华(局长小名),你先回去。”局长一看也知趣,便拍拍我的肩膀后咚咚地下楼去了。

我拍拍她,说:“怎么啦?”

梅莓一下哭了起来,看样子是委屈得不行。我连忙打开门,把她扶进去坐好。

梅莓说:“我去乌乌那里了?”

我吃了一惊,恶狠狠地说:“谁要你去的?啊???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梅莓哭得更凶了。

我说:“我的事不要你管,你别掺合,行不行?”

看她那样子,很想再发脾气,一想这热的天,一个人跑那远,也不容易。我倒了杯凉水给她,说:“喝吧。以后别管我的事了,你是在帮倒忙。”

梅莓不接,过来抱着我的头哭了起来。我心里一酸,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样对待梅莓的,本来酒喝多了容易伤感,眼睛里不由得流下泪来。水杯也掉在地上,啪地一响。

我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样的。我说:“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火。傻丫头,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吗?坐在那里像个流浪儿样的。”

“电话在车上丢了,你的号码在里面。我一个人从没出过这远的门。”梅莓呜咽着说。

我安慰说:“丢了算了,明天我给你买一个。”

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我把怀里气得打颤的梅莓终于哄得不哭了。做这事真是比登天还难。带她出去吃饭,她喝了点汤后就不吃了,在那里阴着脸不说话。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

“太晚了你不安全,我送你到家。”

“你还是送我到我姑姑家吧,我妈看我这样子不得急死。”梅莓终于开口了。

那天晚上,我坚持要坐的送她过去,她看样子太累了。她坚持非要步行,至少四公里路啊。但是我不得不妥协。我让她挽着我的手,走的时候不至于太吃力。只是我的酒劲上来,自己都有些歪歪倒了。

梅莓在我的记忆中好像只是那天像只小鸟样,那样乖巧。有时候,感情像一团麻,你越挣扎越被勒得更紧,也只有在伤害的片刻和和好的时候,那感情才真正被释放出来,让你可以暂时忘却那些红尘中的被裹挟而前的悲哀。今天我听着一首伤感的歌,刘若英唱的《后来。在想着一个不得其解的问题:我到底爱不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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