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妈,你还好吧?”
“好,好着呢。你辛苦不辛苦,吃的好不好,还习惯吧?”
“妈妈,我好着呢,都已经习惯了。”
“哦,那很好。雨志你被录取了,是很好的事哈,咱们这边麦子快熟了,家里也有你干的,你再干几天就跟着你舅舅回来哈,你到家好好休息一阵还要上学呢哈。”
“恩,好的。妈妈,再干十多天,我就回来。挂断啦哈。”
“恩,好的,雨志。”妈妈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声。
林雨志挂断电话,心里乐呵呵的,鼻子酸酸的,一股热泪涌出眼眶。他自由自在的穿梭在雨幕中,雨打在脸上,分不清是泪是雨。
屋外,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滴自由欢快的飘落着,落在地上碎成一地水花,水花汇成一股股水流,向前流淌着,流淌着……
岁月情的打落在麦浪里,悄声息的在指间滑落,在时光崖的荒原里充溢着淡淡的忧伤与欣慰,可又有谁能真正改变现实的轨迹。对生活只不过是随遇而安,高喊着“每个人的灵魂都是平等的”仅此而已罢了。
已经五十多天了,对雨志,不,对所有的打工族来说,这五十多天是多么漫长、多么难熬啊。
今天,对雨志来说,是快乐的一天,回归自由的一天,他要算工资打包回家喽。
他和舅舅黄景到财务处算工资,会计说只能给学生结账,别的工人只在固定的日期内发放。这样雨志共领到一千八百多块钱,每天均三十多块钱。劳动力确实廉价的可怜啊。没办法,自己只是苦力,没有什么专能技术,价值就值这么点儿。雨志拿着钱愤愤的想着。转念一想这毕竟是自己的血汗钱,不能否认自己的艰辛劳苦,更何况自己得到了比钱更贵重的东西。这样理性的一想,雨志心胸豁然开朗了。
黄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微笑着说:“雨志,现在的工价就是这个价,差不多。”
雨志和黄景又找到工头王胜利,黄景向王胜利请了一月的麦假。说来王胜利为人也爽快,二话没说就请给黄景一个月的假期。又给黄景预支了五百元路费,舅舅感激不尽。
王胜利微笑着用夹杂方言的语调问雨志:“这娃,工资领上么有?”
雨志挠挠头道:“恩。”
王胜利接着又说道:“回家好好上学去吧,工地里没有黄金屋,打工没前途。”
雨志微笑地点点头,从内心深处为他的那句话感动着、感激着。或许这是人之为人,最质朴最富有内涵的话吧,也是对一个少年的忠告吧。
林雨志和舅舅搭上回家的客车。
林雨志透过车窗,看着被车子缓缓落在后面的小山村,在晨雾中贪婪的睡着。再见啦,张师傅李师傅!再见啦,土豆菜汤夹馒头的生活!再见啦,夕阳下的小溪流……
看来人是真感情动物,永远都法逃脱感情的牵绊,即使那些人那些事曾触痛过我们年轻的心,日子久了也会成为我们亲切的怀恋、人生旅途里一道亮丽的风景。
一个多月的打工生涯结束了,林雨志感触很深,受苦受累不是我们的,的是我们不敢挑战苦难。假如我们能够从心底彻底放下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把每一次苦难当作重生,即使我们的步伐很缓慢,那么我们也会生活得很幸福。
客车在黄土高原崎岖的山路上盘桓着,这条路祖父走过,父亲也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