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巧在楚子珩的眼神意示下退出了房,还不忘将两房门紧紧关好了。
屋内余下的两人,楚子珩唇角微勾,一双饶富深意的火热目光直盯着靠床而躺的裴秋雨。
而对方正眼神闪烁的东看西瞧,就是不正视眼前的人。
裴秋雨忍不住要在心里骂自己,这么没用,不就是面对吗,怎么这么…难。
“咳咳咳……”裴秋雨刻意先咳了几声后,就想开口,却没料到楚子珩一下子紧张起来。
“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楚子珩先去倒了杯水硬塞到他手中。
就想去拍拍他的背,后又想起他烫伤的手,连忙又夺回茶杯。
轻声却担忧:“我忘了你的手伤,你还好吗?先来喝口水润润喉。”
裴秋雨顺着他,就先喝了口水,暗暗瞧着他慌忙的模样,却笑了出来:“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土豆吗?”
楚子珩顿时僵硬了身体,神情变得复杂且哀伤,许久未曾听见他这样唤他。
儿时记忆一下涌现,他忍不住黯然神色却唤了声:“秋雨哥哥……”
同样许久不曾听闻的称呼,裴秋雨苦涩的笑了。
却举起手在空中比划了他的身高:“小土豆长大了,哥哥都摸不到你的头了。”
楚子珩连忙蹲下身挨近床边,径自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头顶上。
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却有一股淡淡的哀伤。
直视着他说:“哥哥,我永远都只想做你身边的小土豆。”
裴秋雨像是习惯性的顺摸着他的发丝,尘封已久的回忆原本以为都忘记的差不多了。
如今再见故人,才知道原来有些记忆还如昨日般清晰。
“明明我记忆中的你才十岁,如今却是个高壮少年郎了,为什么不早跟我说?我都认不出你了。”裴秋雨感慨万千的叹气道。
“不想说。”楚子珩对这个问题,只回答了三个字。
还低头闷哼,活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为何?”裴秋雨不明白的又追问,“如果我一直都没认出你,你就真的都不打算跟我相认?”
幸好他有问春巧,不然要何时才能知道啊。
楚子珩一直低着头不回答,裴秋雨只能看到他一颗黑压压的大脑袋瓜。
那整齐梳理好的一头黑丝束在黄金饰扣里,自己的手掌还拍在他头上呢。
裴秋雨默默想起过往,他十岁被迫离开自己的国家,住进萧国专门设置的质子府。
前脚刚踏进府,就看见一个小个头和其它的质子们起争执。
只因为那小个头年纪最小,就被其它较大的质子们嘲笑。
孩子们之间的对话毫思考,大多也是凭借着各自的国家强弱来做靠山。
自然说没几句就吵了起来。
当时裴秋雨不懂,每个孩子都是被送到萧国为人质。
大家的身份早已经高低之分,为何还能吵闹翻天。
眼看着那小个头被三、四个大孩子推倒在地,又是言语攻击的。
裴秋雨想都没想就跑过去直接推开他们,大大伸开双手挡在那小个头前面。
“你们别再欺负他,现在大家不都一样沦落在这里吗?有本事的,就回自个的国家去!”
那一年,十岁的裴秋雨挺身保护了七岁的楚子珩。
虽然事后是他俩一起被那几个孩子打作一团了。
而自此他们相依相伴了三年的质子生活。
直到楚子珩不慎落水而亡,裴秋雨还因为这场意外哭了许久。
时隔十年,如今再遇见楚子珩,裴秋雨不傻。
前前后后这样想来,他也多少明白了当年的落水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