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吃了几口后,容卫宁说:“格瓦拉同志,现在古巴革命已经成功了,您认为,从经济方面,接下来在古巴国内,应该推行什么样的政策呢?”
格瓦拉停下了咀嚼,右手习惯性的捏着自己的下巴,目光投向了窗外:“我曾游历过阿根廷北部的12个省份,走了4000公里的路,还曾经环游过整个南美洲,我是真切的看到了南美洲和拉丁美洲普通产阶级所遭受的苦难,我很赞同马克思《资本论里的理论,但是我更进一步的认为,只有完全彻底的消灭资本家,将所有工厂和企业全部收归国有,将产阶级解放并且给与他们土地,这才是供产主义的胜利!我们是绝对不能对资本家妥协或是抱有幻想的,要解放人民,就要对资本家报以最严厉的打击,如果资本家抵抗的话,甚至可以用武装力量进行征服,我认为,刺刀和子弹,这才是资本家们唯一听得懂的话。”
听到格瓦拉的这句话,即使是容卫宁这样思想政治过硬的同志也感觉到了激进的味道――他虽然也很憎恶地主和资本家,但是容卫宁认为,对于那些罪大恶极的人,当然要经过审判后,给与他们应得的惩罚,但是一些原本只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资本家,还是应该以思想改造为主,并且像国内那样,采用公私合营的方式,一方面保证市场的火力,一方面也保证了劳动者应得的利益,同时也可以将资本控制在国家手里――动不动就搞人道毁灭,这种所谓的革命实在是要不得的。
“今年是中国建国的第十年,我也在报道上看到过中国的发展。”
格瓦拉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羡慕:“中国同志的成就一直都在鼓舞着我们,论是十年前的革命的胜利,还是胜利后对于国家的建设,都让我憧憬,也一直是古巴的榜样;中国的成功是需置疑的,在朝鲜,在印度……中国同志就是通过发动一次又一次的武装保卫战,来捍卫了国家的尊严,捍卫了供产主义,而且事实证明,将土地收归国有,再分发给产阶级;将工厂企业收归国有,消灭了剥削是正确的道路,当企业和工厂收归国有之后,其研发和生产比起被资本家控制的时期,都将像是得到了重生一样,今天中国同志的商品能够遍布欧洲和亚洲就是最好的证明。”
容卫宁看了看庞炳庵,又看了看格瓦拉,但是却并没有说话。
“所以我认为,古巴接下来也要这样做,首先我们要清算那些资本家和美国人的走狗,把他们从古巴人民手里掠夺的东西全部还给古巴人民,当这一切都完成后,我希望能够更进一步,将古巴革命成功的经验传递给其他还遭受殖民的国家,解放所有的产阶级。”
容卫宁来之前就曾经看过格瓦拉的资料,他知道出生在富人家庭的格瓦拉是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他热情,真挚,有着伟大的理想,并且甘愿为此奉献终身,他曾经在旅行中和很多贫民一起生活,真正感受到了那些被剥削的普通人疾苦,他的国际主义思想也在那次旅行中渐渐萌发。1952年9月,格瓦拉回到了阿根廷后,在他的一篇日记中他写到:“写下这些日记的人,在重新踏上阿根廷的土地时,就已经死去。我,已经不再是我。”
其实即使是今天,对于大多数生活在富足家庭的人而言,或多或少,也是体会不到一些普通人家,或是生活贫困家庭的苦衷的,他们只会拍脑袋认为,那些人受穷就是因为他们不努力,只要努力就不会受穷――这与“何不食肉糜”有什么区别呢?一些人凭借父辈的关系和庇护,年纪轻轻就可以获得别人得不到的人脉和资讯,同样做生意,别人要积累原始资金,还要一点一点的踩完这个行业的坑,往往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下来,才能略有小成,而他们呢?不需要积累原始资金,进入一个行业时,可能凭借家里的关系就已经铺平了道路,避开了各种陷阱,可能几年时间就可以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即使赔了,他们也不在意,毕竟对于家产而言,这些投资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对于那些辛辛苦苦靠打工来积累原始资金的人而言,一次失败就足够将大家打入地狱了。
所以当这些人攥着自己辛苦钱,谨慎投资的时候,就会被嘲笑“没魄力,胆子小”,殊不知他们一旦输了,就意味着之前数年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当这些人失败后一蹶不振,也会被讥讽“承受不了挫折”,但是要知道,当你亲眼看到自己耗费青春,卖命赚来的一点钱一夜之间归零,再想努力时,却不得不面对因为年纪太大而精力体力不足的现状,想“重新振作”有多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