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广播里放出来的日文版的《劳动改造歌,饥肠辘辘的高桥健介已经把自己面前的饭吃得见底了,这个时候,伴随着曹长的“放下碗筷”的命,
一个中国军官进了食堂里,咳嗽了一声。
“今天是十六班的武田刚和七班的前田一的生日,按照惯例,他们可以额外得到一碗米饭!”
整个矿场有五百多人,所以几乎每天中午都会有这样的场景,而在坐的日本战犯们也早就对这一幕习以为常了――几百双眼睛此时都盯着那个军官身后端着盘子的日本人,他的盘子里的两碗米饭此时正冒着热气。
“大家要彼此关心和友爱!”
刚才那个体罚了早苗的三佐此时又站了出来,先是恭恭敬敬的朝那个解放军的尉官鞠了个躬,然后转过身皮笑肉不笑的对在坐的其他人说:“这个时候,大家应该说什么!”
“祝贺十六班的武田刚和七班的前田一生诞快乐!”
这些战犯们齐刷刷的鼓起掌并且送上了毫感情的木讷而又机械的祝福,接着,那个中国的军官点了点头,用中文继续问道:“大家在这里有没有互相欺凌的情况?有的话,可以告诉我。”
战俘们没有一个人举手,见状,中国军官又嘱咐了几句什么,然后转身走了。
“看吧,三佐又要开始了。”
高桥健介小声的对身边的大久保宫彦嘀咕着:“那个卑鄙耻的家伙,每次当着中国人的面像是个好人,中国人只要离开,他就……你看!”
这个时候,三佐转过身,走到了那个端盘子的士兵面前,看了一下那盘子里的两碗饭。
“哟,豚肉饭啊?这份一定是武田刚君的了。”
三佐拿起筷子,把这份猪肉盖饭上仅有的两片肥肉夹起来扔到了自己的碗里:“哼,平时工作不认真,还想要吃豚肉饭?这是对你的处罚!”
见到这一幕,坐在高桥健介身边的武田刚一开始还只是咬紧牙关,额头上根根青筋就像是要炸开一样,直到看到那个耻的三佐居然把为自己提供的生日饭上那两片猪肉拿走,气得他差点就要站起来了,好在高桥眼疾手快按住了他:“忍一忍……这个时候你激怒他,少不了要挨一顿体罚……忍下来,再过几天,我们就能吃到烧豚肉了……”
在高桥的安抚下,武田刚终于压下了怒火,只是死死的盯着三佐。
“前田一君居然要的是炒饭……你平时吃的那么清淡,突然吃炒饭会受不了的,给他换一份杂米饭吧……噢,浇上一些酱油调味。”
显然前田一已经习惯了这一幕,他只是低下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很快,角落里就传来了他的啜泣声。
“混蛋,谁在哭!”
三佐明知故问道。
“报告,是七班的前田一!”
在这样的环境下,主动“告密”往往会得到各种奖励,比如多半碗米饭,或是自己生日饭的时候不会被揩油……而那些平时就和军官们“作对”的战犯们,他们的生日饭则很难进到自己的胃里。
这就是这个矿区里的“潜在军规”,顺从者苟延残喘,反抗者备受折磨。
“混账前田一,你为什么哭,难道我说了吗!”
三佐怒斥着角落里的前田一。
“报告,没有!”
前田一一边哭着,一边大声回答。
“那你为什么哭!”
“我……我是想我的妈妈了……”前田一回答到。
“你没有妈妈,你妈妈早就死了!现在马上闭上嘴,再让我听到一声,我罚你两天不许吃饭!”
两天不能吃饭,这在矿区里可是仅次于体罚的重罪了,此话一出,吓得前田一当即闭上了嘴,但是身体却依然不受控制的一抽一抽的。
见到自己的“权威”得到了尊重,三佐哼了一声,下令道:“好了,过生日的赶紧吃生日饭,吃好后去工作!”
说完转身拿起自己那盖着两片猪肉的饭走出了食堂。
三佐走后,领到饭的武田刚看着眼前那只有被一点点肉汤浸润的杂米饭,气得牙痒痒,但是出了生闷气,他又能如何呢?他能反抗什么?而且就算是这样一碗饭,此时也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吧,他低声骂了一句,然后拿起筷子飞快的朝自己嘴里扒起了饭。
“慢点……慢点……那个,给我留一口。”
高桥健介小声对武田刚说:“一口就好。”
而另一边,前田一看到自己面前那份被浇了酱油和一点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芥末后,伸手抹掉了眼泪,拿起筷子把芥末和米饭均匀的搅拌在了一起,然后大口吃了下去。
“前田君,好吃吗?”
旁边的战俘眼巴巴的看着前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