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山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把抓起了林原的领子，将他拽了起来：“你个笨蛋，你快说是骗人的！快说！”
“就像山田君你的朋友是军人一样，我的朋友就是神户造船厂的工程师。”
林原有气力的说：“一个月之前，神户造船厂就已经接到了通知，将大部分设备清点装船，而且不止是设备，连技术人员也要一起去中国。”
“这简直是耻辱！是耻辱！”
山田用力的将林原推倒在一边，近乎癫痫一般的浑身颤抖着，在不大的居酒屋转了好几圈，对其他的酒客喊着：“你们，你们听到了吗？支那人居然要日本人拿工业设备来赔偿他们！支那人居然敢要赔偿！”
“横须贺造船厂已经被美国人拆除了，三菱造船厂也是一样，现在连神户也要被拆除，这样日本的未来，还有什么能力继续建造战舰？”
山田大声嘶吼着，而其他的食客，只是默默看着他，一声不吭。
“对，我们，我们还有佐世保船厂...还有佐世保...
...”
“山田君！够了！”
林原站了起来，大声的吼着：“你还没有看明白吗？作为二战的战败国，我们就是美国人和中国人案板上的鱼肉！佐世保早就划给中国了！而且不仅是造船厂，川崎重工、富士重工、日立（hitahi）、日产(nissan)，这些重工业相关的设备都已经收到了美国人的命令，全部予以拆除，而且其中很多部分都要交给支那人！”
“这！这不可能！”
山田眼前一黑，一瞬间就失去了知觉，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佐世保造船所，工程师山崎满男站在造船所不远处的码头，看着一台中国产的起重机正缓慢旋转着它那粗壮的吊臂将最后几件机床吊装到旁边的一艘停泊在码头的货船上，9月份的夜晚，天气已经有些凉了，风吹拂过他的脸，让他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也许是进了沙子，他低下头，用手搓了搓眼睛。
“当年，酒 号、矢矧号，以及阿贺野号，也就是在这里下水的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山崎身边出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日本人；听到声音的山崎连忙转过身，诚恳的鞠了一躬：“藤野老师，您好。”
“好了，好了。”
这个老人看着不远处的货船，摇了摇头。“我还记得，昭和18年，比现在晚一些的时候，日向号就是在这里驶向大海的吧？”
“嗨，是的。”
山崎又鞠了一躬，回答着。
“哎...
...大日本的国运啊，至此，算是彻底终结了啊。”
斋藤叹了口气：“我听说，一周后，你也要去支那了？”
“真的对不起，斋藤老师。”
山崎听闻斋藤的这句话，吓得连忙跪了下来：“学生不才，除了造船的技能，真的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技艺，这次支那人开出的条件很好，而且，学生认为，这样也可以为我们大日本帝国尽快的偿还支那人的欠款...
...”
“够了，够了。”
斋藤摆了摆手：“事已至此，需多言了，我今天来这里不是责备你的，在我看来，你去支那，不，去中国，是个好事情。”
山崎愣住了，他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学生不明白。”
“你是知道的，我本来就不赞同战争，论是进攻朝鲜，还是进攻中国，我一直都是反对的！日本有今天之耻，早已经在我的预料之内了。”
说着，斋藤用拐杖碰了碰跪在地上的山崎，让他站起来跟着自己走：“算了，不要看了，我要回家了，不嫌麻烦的话，你送我一程吧。”
“乐意之至！”
山崎知道，斋藤老师一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自己能成为一个工程师，一路上是和斋藤老师的栽培分不开的，而他，也是斋藤老师最喜欢的学生，现在离别在即，斋藤老师一定是要有话对自己说的。
从码头离开后，斋藤老师一直没说什么话，两个人走了有十分钟，这个老人才缓缓的说：“山崎啊，老师我的人脉很广，虽然仅仅限制于在日本，但是很多事情还是知道一二的。”
“老师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