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个子瞪了楚梧一眼。“你家院子里我画了联络符号,你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
这时楚梧才想起来,当初毛人凤准备离开大陆时是告诉了他联络的方式,其实很简单,就是在他住的地方墙壁上画一只白羊,看到这个标志后就在第二天下午三点到指定的地点接头,可惜大半年前台湾解放了,楚梧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而且他家楼下的大院子里孩子还多,在墙壁上也总是有涂鸦的,谁能知道这白羊是军统特务画的还是小孩子画的?
听了楚梧的解释后,这个小个子气似乎消了一半,他踢过来一个凳子让楚梧坐下,然后缓缓的介绍自己:“我和你一样,曾经也受过训练,我的代号是狮子,但是我可比你谨慎多了,我真不知道毛人凤是怎么看上你了,一点警惕性都没有,是不是忘记自己身上的任务了!”
楚梧装出了奈的样子:“我们现在直系上属都死了,剩下我们这些弃卒,还警惕什么。”
“谁说毛人凤死了我们就成弃卒了?”
狮子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毛人凤死前把我们的资料交给了美国人,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们直系上属就是美国人了,而其我们当初受训时,都发过誓言,要为党国尽忠,要消灭共匪!而美国人现在正在和共匪作战,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了,我们一定要帮助我们的盟友美国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楚梧眼睛转了转,点了点头:“这个我当然懂,狮子,你就说是什么任务吧。”
狮子盯着楚梧想了半天,才说:“你现在在上海市政府工作吧。”
“是的。”
楚梧知道这种情况下没必要隐瞒什么,也就如实回答了。
“最近共匪这边运来了很多新东西,新技术,还有一些工业机床一类的,这些你都知道吧。”
“知道,不少资料我都有看过。”
楚梧说。
“这个任务其实很简单,你只要想办法分批次的把这些资料复制出一些带出来就行。”
狮子压低了声音:“越详细越好,比如这些设备是什么时候运到上海的,从哪里运来的,大概是什么型号,作用是什么,厂房在哪里建设,还有负责人是谁,如果能拿到设备图纸一类的就更好了…
…这些细节在军统都受过训练,我就不累述了,记得别引人耳目,多次少带,复制好了后再把资料送回去,别露手脚。”
“这些应该都不是问题。”
楚梧说。“但是活动经费我这里不足,你知道的,有时候你需要花点钱才能办好事情,政府部门油水少,你给钱就能办事,不给钱…
…”
代号狮子的这个人盯着楚梧看了半天,冷冷的说:“你小子不会是想要点钱自己花吧?钱是有,我也可以先给你预支一点。”
说着,他从身上拿出了一个信封,里面鼓鼓的看起来钱不算少,狮子把这个钱直接扔给了楚梧。“这算是给你的活动经费,资料拿出来后,美国人会按照资料的价值给你佣金的,你应该知道,那些资料能换到比这多几百倍几千倍的钱。”
“这个我自然清楚。”
楚梧看也不看就把信封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接着两个人又商定了包括交接和以后联络的一些细节,然后楚梧便趁着夜色离开了这个弄堂。
从弄堂离开后的楚梧蹬上自行车骑得飞快,一路回到家,脱下大衣后他才发觉,自己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知道现在的自己安全了,他才把信封随手仍在了一边,自己力的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如果不是自己在军统受训过那几年,也许面对狮子自己早就吓死了,那个人虽然身材不高样貌平平,但是身上的杀气和威慑力却让人胆寒,自己在他勉强也是强作镇定才没有让狮子产生不信任感――要知道,如果狮子发觉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保不齐会对自己下手――对于他们来说,没用的人只能处死。
楚梧咽了一口吐沫,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自己的书桌前,小心的把抽屉拉了出来,在抽屉的后面夹层里小心的摸出了一支手枪,还有一些当年受训时领到的一些工具,楚梧望着这些东西,不由得自言自语说:“看来,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终究还是要面对啊。”
楚梧知道自己现在是做出选择的最后时机了,毕竟之前自己没有什么黑案底,就算跳出来自首,政府也不会为难自己;但是一旦真的和狮子合作了,那么下场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估计最轻也要终身监禁…
….但是这金钱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自己工作几年也未必能拿到这么多钱,而且狮子也说,只要拿出资料来送给美国人,那这钱几乎是源源不断的会流进自己的腰包里…
…究竟该怎么做?难道真的要像俗话说的一般,富贵险中求?还是要像自己老母亲说的话一般,哪怕受苦受穷一辈子,只要稳稳当当,走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