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孟玄话都不会说了,怔怔地问:“啊?”
“不是很高”已经算客气的说法了,准确来说,远远没达到他们自己心目中的及格线。
努力这么些天的作品竟然是这种结果,总有种用心做的东西没受认可的感觉。大厅里气氛冷得像十月的雨,快七点了,没人去吃饭,也没人主动下班,都默然回到工位前复盘工作。
这种情况下做什么都难集中精神,尤其是孟玄,她刚毕业没多久,碰上这种事打击确实很大。回工作间后她一直闷闷不乐,盯着之前画的图看半天。
秦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自我消解大王就没那经验。好在没过多久,柏知望回来了,把大家召集到会议室里,好声好气地慰勉一顿。
柏知望颠簸一整天却并不见颓色,他这时候不能垮,否则会影响士气。
评分表中,论是成果水平还是课题考核指标得分都是最优,唯独转化前景一项拖了后腿。
柏知望转达完评审意见后跟大家鞠躬,道歉,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
组员们怎么可能怪他,谁没见过柏知望的现场,他答辩绝对不会出岔子,归根结底还是项目定调的问题。
柏知望看到几位年轻的同事都耷拉着脸,中肯地开解道:“其实咱们的项目,选题意义和创新度部分都很高,而且现在还没人把我们的概念这么大规模地付诸实践。至于完成度,我相信大家也都拼了全力。
“但你们也都知道,重点研发计划的要求必然高,资金总额有限。决定分配的因素很多,评分不高,并不代表东西不好。”柏知望像只低音管风琴,有种宽舒人心的魔力,“也不代表我们就得在这停下。”
孟玄本来还哭丧着脸,被这么一打气,蔫了的头又抬起来。其实评审意见也好理解,毕竟做项目跟在学校写论文不同,有些没有转化的科技产出就像没人买单的水果,夸得再天花乱坠最后也只能摆在盘里等它过期。
柏知望当了这么多年的项目带头人,对自己组员的性格摸得门儿清,察言观色道:“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评审没有对我们的研究方式提出任何质疑,仅仅在转化这一项打了低分,这未必不是好事。他们唯一的顾虑,我们会在结项前,亲手用推广率和转化率作证明。”
一把温柔嗓天生适合安抚情绪:“大家都这段时间都很辛苦,我申请了院内的奠基团队奖,奖金下来后会按补贴形式发;积攒的加班工时也可以调休,你们先出去走走,看看山看看河,想回家待两天也可以,等情绪好了再回来继续。”
什么加油打气动员都是虚的,讲情怀虽然有点用,但柏知望觉得还是实打实的福利才最有效,至少对这帮连轴转很久的人来说是如此。
一场会下来,死气沉沉的组里终于有了点朝气,几个老油条高呼“谢谢组长”。
等会议室的人都走光了,秦舟还在原处坐着。
柏知望关掉显示屏,问:“不回宾馆吗?”
秦舟说:“在等你。”
柏知望掏出一大串钥匙,找到贴着会议室标签的捅进锁眼里,一边锁门一边问:“怎么了?”
“没,”其实只是想安慰柏知望几句,但四周这么静,秦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就是怕你心情不好,我来问问。”
柏知望收起钥匙,插着兜,好整以暇地瞅他笑。
“别这么看我啊,真话。”秦舟瞳仁漆黑,比黑珍珠还真,“你也别跟我演,换谁碰到这种事都不好过。刚刚那是当大家面必须得撑着,现在又没别人,没必要。”
分手这么久,秦舟还是习惯用“别人”“我们”做区分,这让柏知望特别受用,差点忍不住想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