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月楼内,一位少年突然开口引起楼内众人纷纷回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正抿茶的许嫣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身素衣的少年正自顾自地斟酒,阿颜看了那人一眼开口道:“他是京中除了齐铭外的另一个不拘小节的世家公子,只可惜他们近年来家道中落,已经比不得从前,自幼的锦衣玉食虽成就不逊于常人的气度,但他本是手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离了家族的庇佑,便如这芸芸众生一般,如云泥般随时都有可能被踩入脚下。”
闻言许嫣放下茶盏,抬眸深深望了那人一眼,心中有叹息,怜悯,一时五味杂陈,见他自斟自饮的颓废模样,她忽的想起上一世孙成章执剑而来,那双冰冷的双眸满是寒意,男子突然的转身,让正欲收回目光的许嫣,被正主逮个正着,她僵硬的扯出一抹微笑,低头佯装倒茶,就在她暗自庆幸躲掉了这么尴尬的对视时,男子却径直朝这边走来,就在许嫣以为他吃醉了酒想耍酒疯时,又见他恭恭敬敬的朝阿颜行了一礼道:“今天陆某真是有幸,竟在这京中又遇到贵人。”许嫣偷偷打量见他满眼真诚,这才放下心来。
“陆公子客气了,听说拜月楼新出的龙井味道不,若是不嫌弃便坐下一同用茶吧。”阿颜说完拿出一只茶杯替他斟了一杯茶,放置他面前,他诚惶诚恐的接过,细嗅了一下,便皱眉道:“这明明是去年的陈茶,混了一些新茶,还敢拿出来叫卖,这拜月楼真是利欲熏心。”他直言不讳道。
他的话正巧被一旁的小二听到,闻言他便不乐意了,他先是不屑的的瞥了一眼陆丰道:“哟,我还当是谁敢在拜月楼大放厥词,原来是克父克母克妻的陆大公子,今日就凭你也来凑热闹,也想参加讲学讨的太傅青眼,我看你还是别做梦了,以你的身份地位,那缨络书院怎会下帖子请你。”
“我来请他,不用帖子。”虽是简短的几句话却如平地惊雷一般,人群中有眼尖的已经认出她来,而刚才出言嘲讽的小二虽没认出她来,但也察觉出了事情的矛头直至自己咄咄逼人,刚想趁人群噪杂悄悄溜走,却被刘璎珞叫住,当即吓得他如临大敌。“站住,这位公子说你们楼里的茶叶不新鲜,可当真?若是还欺瞒,我绝不饶了你,进门就是客人,你们东家就是这么叫你们踩低捧高的。”小二听他这么不依不饶的,心中暗叹自己不过是嘲讽了几句怎这么倒霉,面上低声下气的求饶道:“姑娘就饶了我吧,我不过是听了几句说书的胡话,实在不是故意要嘲讽陆公子的。”
“多谢姑娘好意,他不过是这茶楼养家糊口的跑堂,陆某并不想因此与人为难,也请姑娘不用在意。自从家道中落后,比这还难听的话,陆某也听过不少,不过是世人不知缘由的猜测罢了,我也懒得解释了。”说完他起身朝她行了一礼。真是个呆瓜,人人都像你这般软弱可欺,那这天下的的万千学子,岂不都如你这般软弱可欺,那时谁还会把读书人放在眼里,你愿意自甘堕落随你。”说完她便气愤的转身出了茶楼。而站在原地的陆丰有些愕的看着刘璎珞远去的背影,回过神来后,才想起自己的正事,于是向阿颜她们告辞后径直朝书院的的方向走去。
半个时辰后,缨络书院大门前,一个书童摸样的少年立在一旁,刘璎珞三步并作二步道:“常青,你不在里面帮忙,在门口做什么?”被唤作常青的少年,听刘璎珞这么说语气有些焦急的道:“我的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院长几次问我你的去向,我差点就搪塞不过去了,快跟我进去。”说着就被他拉着往里拽,刘璎珞刚想再说些什么,话还未出口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住手,放开那位姑娘。”陆丰快步跑上前拉回刘璎珞护在身后,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常青整懵了。常青细细打量后才开口询问道:“你是她什么人?”闻言陆丰脱口而出道:“朋友。”常青显然不信,但看到刘璎珞就这么默许他拉着自己,想来此人身份特殊,也便不再与他纠缠,留下一句:“如此便一起进来吧,待会门前会设人收取来往宾客请帖,太过嘈杂,我先带你们去学堂找位置坐下。”说完常青在前带路,两人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一路上书院的景致,让陆丰不由得赞叹真是风水宝地。待常青安排两人找位子坐下,陆丰这才松开刘璎珞的手。
他见常青走远后方才小声道:“在下陆丰京中人士,是因为刚才事情紧急见那小哥对姑娘动粗,在下才谎称是你的朋友,还望姑娘见谅。”刘璎珞瞥了他一眼道:“没关系,我总不能和你一个呆子计较,你以后离我远点就是了,我怕你会把你的傻里傻气传染给我。”闻言陆丰一愣后知后觉道:“姑娘语气这般刻薄,难道方才的事情是我误会那位小哥了?”刘璎珞看他一脸凝重的表情,一时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看来还有傻气呢?”陆丰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外一阵骚动,有人大喊道:“院长来了。”众人便齐刷刷起身朝门口方向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