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何等人物,哪里会看不出阿麦为何洗不得脸,嘿嘿笑道:“你帐中只这一个盆,老夫就不客气地用了,你但且放心用,老夫不常洗脚的,大多都只用来洗脸。”
阿麦手一抖,手中捧得水几乎都漏了个光,这脸更是洗不下去了,心道你还不如每天都洗呢!张士强那里偏没眼色,见阿麦那里仍愣怔着,连忙加了一句道:“大人,我刚已仔细地洗过盆了。”
阿麦哭笑不得,只得甩干了手,装作无事地问徐静道:“先生还未说为何到我营中了,在大营时只听张生说你走了,也不知你去了哪里,还道先生要避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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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静习惯性地去捋下巴上的那几根胡子,答道:“我是走了,不过当今乱世,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子能哪里去,只能来投奔我的侄儿!”
阿麦一愣,随即便想到了徐静所说的子侄便是自己了,想当初两人一同赶往青州时,被商易之的斥候抓了,当时便是商量了要扮作叔侄的,可当时他们两人一个是刚刚出山的酸腐秀才,一个是整日里只想着保命的无名小卒,别说扮叔侄,就是扮父子也没人会说什么,而现如今他们身份已大不相同,再说是叔侄,这不是明摆着糊弄人嘛!
见徐静洋洋自得的摸样,阿麦颇有些无奈地问道:“先生,你姓徐,我姓麦,你见过不同姓的叔侄吗?”
徐静被问的一怔,转头看阿麦。
阿麦无辜地看着他,拉了拉嘴角。
徐静捋着胡子思量半天,又转头试探地问道:“要不就是侄女婿?”
阿麦一脸平静地看着徐静,问道:“可您有侄女能嫁给我吗?”
徐静那里尚未答言,张士强已是闷笑出声。徐静翻着小眼睛横一眼张士强,转头对阿麦沉声说道:“权当有吧!”
就徐静这一句“权当有吧”,阿麦便从单身汉升级了有妇之夫,待营中其他将领从张士强那里听得这个小道消息时,脸上莫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心道难怪麦大人从一开始便得军师徐静的青眼,原来人家是亲戚啊!阿麦又怎么会看不出众人暗中的心思,不过为了徐静能名正言顺地留在营中,也只得认了。
阿麦离营的这三个来月,营中的形式一片大好,军事训练在黑面的主持下进行的有条不紊,后勤军资在李少朝的操持下那是衣丰食足,就连一向短缺的战马都凑出了一个队的数。
阿麦看着那些膘肥体壮的战马,只要不去想它们的来处,心里也很欢喜,可是一想到这些都是李少朝拿着自己的面子从唐绍义那里讨来的时候,她的脸便露不出欢喜来了。为此,李少朝专门向阿麦解释了一番,无非是什么没有直接讨啦,只不过是提了一提啦,这些战马都是唐将军派人主动送过来的啦……只是,他的话说的多上一句,阿麦的脸便又黑上一分。到最后,李少朝干脆就极没义气地交代了,这些都是徐先生的主意,见了唐将军话怎么说也是徐先生提前一句句教好的。
阿麦黑着脸离去,李少朝不由的松口气,颠颠地又去寻徐静讨妙计,看看怎么能再要些马刀回来。阿麦气的大怒,却被徐静一席话便浇灭了怒火。
徐静极无耻地说道:“脸面这种东西不用就是浪费,再说了,”他捋着胡子,又不紧不慢地说道:“只有提前把斥候队装备好了,年后你才好用。”
阿麦听得一怔,下意识地问道:“过了年要有战事?”
徐静神秘地笑笑,瞅向阿麦,问道:“你怎么看呢?”
阿麦思量片刻,答道:“卫兴新来,此时又是大雪封山,年前是不会有动作了,过了年,怕是会有布置,只不过,唐将军那里烧周志忍粮草都不能引鞑子西进,还能想的什么法子?”
徐静笑笑,说道:“你可知卫兴脾气?”
阿麦摇头道:“不知,只是在船上见过几次,看着像是有些心机,不过他曾在泰兴城外和常钰青较量箭法,却是过于争一时意气了。”
徐静笑道:“你既已看出这点,你想他还会甘于伏在乌兰山等鞑子进山吗?”
阿麦吃惊道:“难不成他还要出乌兰山?”
徐静捋着胡子道:“且等着看吧,不过年后,自会有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