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跨坐在他身上,一边袖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她满面通红,浅灰色的头发像鸟窝一样顶在头上,眼底射出的愤怒恨不得下一秒就要一口咬断威廉的颈动脉。
她掐住威廉雪白细长的脖子,用力收紧。
她问威廉,和兽人性交是不是比他死还难受。
本来威廉已经放弃了挣扎,安妮旧事重提又让他回光返照,四肢激烈踢打起来。即便威廉再虚弱,他也是个15岁的大少年。比安妮大三岁的她用尽全身力气翻身将她压下。
那是安妮第一次正视威廉。自从5年前威廉像个蜗牛,钻进他小小的房间后,她对威廉的长相几乎快拼凑不出来了。
威廉的眼泪落在安妮小小的脸上。安妮只觉得浑身发烫,她的手腕被威廉拽住,以极其愤怒的力量紧握着。
他一边哭,一边拿苍蓝色的眼睛惶惶不安地注视安妮。一直以来积攒体内的痛苦与怨恨像是突然发现一个突破口,威廉浑身发抖,任何细小的声音都能让他顷刻崩溃。
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安妮连呼吸都发不出来。她能意识到威廉在崩溃边缘会作出什么恐怖的举动。安妮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想杀死威廉,威廉不同,就算他本意并非如此,也可能会因为突然的爆发而失手杀掉安妮。
可是威廉没有那么做。他兀自掉了会眼泪,接着离开了安妮。威廉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身体。
她都做了什么。安妮从地上爬起来。她意识到自己做了,她不该如此激怒威廉。安妮来到床前,犹犹豫豫地叫了声“哥哥”。
她知道自己应该道歉,要不然就马上离开房间,她不应该再继续打扰可怜的威廉。可她忍不住想和威廉说说话,现在的安妮感激威廉,威廉没有因她的礼而伤害她。
威廉是她的哥哥。也许在他心中,以前那个活泼乐观的威廉一直存在。安妮想帮助威廉,做的不是他,他只是受害者。
“出去。”威廉努力以平静的口吻命令她。
安妮的手指绞在一起,她看了一眼门口,一旦出去,威廉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和她说话了。于是又鼓起勇气说:“我想帮你,只要你不再让自己痛苦,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她想起目前正在追求她的兽人,如果她以揪出造成威廉痛苦根源的罪魁祸首并狠狠教训一顿,给他们造成难以磨灭的痛苦的条件作为答应交往的交换,也许威廉就会好起来。
如果作为人类法惩戒兽人,那就让兽人惩戒他们的同胞。
这次威廉的态度更加强硬。
“滚出去。”
威廉对安妮伸出的橄榄枝动于衷,他甚至不想掀开被子,与安妮面对面交谈。对威廉来说,现在的安妮连作为亲人的资格都丧失了。
安妮是个自尊心很高的人,威廉的态度疑给她泼了盆冷水。
“你到底什么时候会好!”安妮忍不住抽泣,她大声问威廉,颤抖的声线委屈极了:“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好起来......”
她干脆坐在地上哭。像个没人要的小孩。威廉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同样,他也永远不会原谅她了。
他会拿性侵当一辈子的理由。安妮根本争不过他,除非她也遭到了性侵。这样才有充足的理由,威廉才愿意再次接受她。
既然这样,那就让她被兽人性侵好了!
安妮自暴自弃地哭道:“不就是性侵吗!如果我也被兽人强奸的话,我们就一样了。那样我就有资格和你说话了吧?我绝对不会变得像你现在这样,我会积极地活下去!”
威廉终于从被子出来。只是这次,他的脸上满是怨恨。
“被兽人强奸?”他瞳孔放大,嘴角扭曲起来。哭过一场的眼睛红的吓人,此刻他从床上探出身子,五指扣住安妮的脑袋,浅灰色的头发从指缝间溢出,将安妮整个人拉到眼前:“在你看来,强奸后积极的活下去是什么轻松又高尚的行为吗?”
安妮马上替自己辩解起来,她并没有嘲笑威廉一蹶不振,她只不过想,要是有个同病相怜的人,威廉能好受些:“......不,我的意思是”
她话还没说完,威廉不耐烦打断了她。
“如果你想有资格跟我说话,先经历我的痛苦再说吧。”威廉苍蓝色的眼里满是嘲讽:“不然就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