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啊!”刘必一垂头丧气替王宇回答,“儿子,孩子是从咱学校放学丢的,咱得负责呀。”
李不同白了老爷子一眼。这种时候,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
“我儿子是放学路上丢的。”王宇咬牙道,“跟咱学校没关系!”
“天羽学校的学生,都和我有关系!”李不同一字一顿道。
李不同让西门笗笗在六个家长群里发布了寻人启事,悬赏一万元给提供有价值线索的人。他没有发动天羽学校的学生,他不想让未成年人涉险。
李不同又让学校的所有员工两人一组分片寻人。他把自己和西门笗笗分到了北固工业区。那里离学校最远。
可是谁都清楚:这种漫目的的找寻异于大海捞针。
李不同分析:王鹤立因为“熊猫血”被掳走的概率极低,因为全国也没多少RH阴性AB型血的人,其中患病的人更少,患病人中需要输血的人又有能力找上王鹤立,这种概率估计不到百万分之一。小胖子难道被人贩子拐走了?李不同不得而知。
寻找行动进行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李不同没有得到任何王鹤立的消息。家长群里也没半点有用的信息。
青霄白日,北风猎猎。虽是中午,但北固工业区的街上人烟稀少,寒冷让大部分人都缩在了家中。
李不同只在连体服外表套了件薄款羽绒服,但他不觉得冷,因为他拉着笗笗的小胖手。
“咱们去那儿找找吧。”西门笗笗指着不远处一大片烂尾楼道。
敲开了门卫的门,一个五十多岁、五短身材、五官平庸的看门人走了出来。
塞给看门人二十元钱,李不同也没得到有关王鹤立的线索。
“这片楼的中间是别墅,”看门人开口道,“总有年轻人偷溜进去乱搞什么趴体,带你们进去看看?”
李不同抬头看了看头顶正午的烈阳,点头应允。他又塞给看门人二十元。
踩着枯黄的杂草,迎着凄寒的冷风,李不同总感觉心里有些不踏实。
这一大片烂尾楼足有一百多栋,四周都是二十几层的高层,中间是三十多栋别墅。就像是一群巨人困住了霍比特人。一动不动的,就在光天化日中颓废老去。
看门老头带领李不同和西门笗笗径直来到了一栋三层别墅的门前。是这片烂尾楼最中心的区域。
李不同的心中忽然生出了莫名的不安。他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看门老头不知何时绕到笗笗身后,他突然从背后锁住了笗笗的脖子,一把雪亮的匕首抵在了笗笗的腰间……
在别墅二楼一间四十几平米的屋子里,李不同见到了“熊猫血”王鹤立,见到了瘾君子楚明路,见到了“护校之战”中被汪小鲁打伤的“带头大哥”。他真猜不出这几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经看门人“悉心”讲解,李不同才知道:他就是那个在“倒袁之战”中出现在校门口监控里六七次的男人。他叫袁庭,是袁红英的三叔,生活困窘的袁庭多年在袁红英的接济下苟活。他出现在天羽学校的大门口,真的是袁红英派来“刺杀”李不同的。
袁红英被纪委立案调查后,失去了救济的袁庭发誓报复,很轻易就找上了李不同两个最大的敌人,楚明路和“带头大哥”韩风。三个人在一个共同的目标下结盟——伺机报复李不同。
楚明路让自己表姐的儿子到天羽学校“补课”,意外得到了“熊猫血”的信息。
楚明路本就是一个为了毒品连亲爹都坑的瘾君子,他毒资奇缺利令智昏,竟然和韩风一起诱拐了“熊猫血”王鹤立。谁料本来找好的“下家”竟是个赝品!那个说能把熊猫血卖个好价钱的骗子,竟然说是开玩笑……
就在“熊猫血”成了他们手中烫手山芋的时候,李不同主动送上门来。还搭上了一个西门笗笗。
身体被X形吊在屋子中间,李不同只能勉强用脚尖支撑体重。他最大限度地展示着所有形容大男孩美好的词句。
屋子的窗户被旧三合板封死,门上挂着一个厚实的棉门帘。房间里燃着一个煤气取暖器,两根白蜡烛摇曳着微茫的火。李不同感觉这里就像个灵堂。
西门笗笗被反绑了双手,坐在李不同对面的水泥地上。她的嘴变成了八字,望着李不同的眼睛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你先去门口盯着,”袁庭对韩风吩咐道,“过俩小时让楚明路去换你。”他才是三个人中的带头大哥。
韩风悻悻离去,顺便把王鹤立带到了另一个房间。因为袁庭说:“下面的节目少儿不宜。”
王鹤立的眼泪和鼻涕早就流成了一片,出门前他还不忘问李不同:“校长你是来救我的吗?”
李不同只有苦笑。
“我们哥儿仨一直想着咋把你弄来,”楚明路用玩味的目光看着纤毫毕现的李不同,“没想到你主动上门服务。”他说着挥了一下手中的马鞭阴笑道,“全都给你准备好啦。”
“竟整些没用的!”袁庭夺过楚明路手中的鞭子绕到了李不同的身后,他抡圆马鞭,狠狠抽击在李不同的翘臀上。
李不同失声尖叫,他身体反弓双脚离地,感觉屁股蛋被猛力撕裂,心脏都要从嘴里喷出。
李不同用力喘着粗气,汗水从额头滚落。
“别打他!”西门笗笗终于忍不住了哭求。可她望见了李不同责备的目光。
李不同此时最怕的,就是袁庭和楚明路注意到西门笗笗。
笗笗懂事闭口,不再发一声。任凭眼泪泉水般涌出。
又一鞭重重落下!又一次失声尖叫!又一次身体反弓双脚离地……
袁庭抽了二十鞭,李不同叫了二十声。他经历着从未体验过的剧烈痛楚,汗水让他的躯体像被雨淋过一般。
袁庭喘着粗气,把鞭子丢给楚明路。
“妈妈,妈妈。”李不同低吟着剧烈喘息,感觉臀部就像扣了个火盆般灼痛。
“你俩是两口子吧?”楚明路不怀好意地盯着西门笗笗问道。
李不同不敢作声。西门笗笗已经哭得呛住。
楚明路桀桀怪笑着从地上捡起了个烟盒,逼李不同叼在了嘴里。
“听好啦。”楚明路拍着李不同的脸道,“这烟盒掉下来一次,我就扒掉那妞儿一件衣裳!”
皮鞭再次重重抽在李不同伤痕累累的臀部,他疯狂地扭动着被极限拉伸的身躯,惨叫声换成了鼻腔的悲鸣。
只抽了十七鞭,楚明路就大汗淋漓地将皮鞭丢到了地上。他的身子早就被毒品掏空了。
紫红色的鞭痕蛛网般交织在李不同的臀部,两瓣娇臋不由自主地剧烈痉挛。他紧咬着烟盒,痛楚呻吟。全身肌肉都在不停地战栗。
十七鞭,每一鞭落在李不同身上,西门笗笗都会惊叫一声,她惊骇地望着爱人受刑,忽然想起了他为她起舞的那个雨天。
暴虐在袁庭的手中继续,李不同已力扭动身体。原本光洁细嫩的屁股血肉模糊。他把仅余的一丝力气,全放在了咬着烟盒的牙齿上。
袁庭抽到第十九鞭的时候,李不同昏死了过去。嘴里却依然死死咬着烟盒。那是他灵魂深处的守护。
缓醒过来的李不同率先看到的是独孤六平的光头。
西门笗笗被胁持的前一刻,预感危险的李不同给独孤六平的微信发了个“1”……
独孤六平履行了对李不同的承诺:“以后真有啥事儿,给我扣个1,我立马就到。”
“以后会不会影响走路?”西门笗笗忧心忡忡地问医生。
“以后会不会留疤?”李不同愁眉苦脸地问护士。
趴在医院单人病房的床上,李不同急切地问西门笗笗:“拍下来没有?拍下来没有?”
李不同让西门笗笗趁护士换药的时候给自己的伤臀拍个照片,留作纪念。
刘必一把血柳手串系在了李不同的脚腕上,讨好道:“儿子,这东西凉血。你看你戴脚上比我戴手上都好看。”
李不同故意不理老爷子。刘必一手足措。
“行了,哥!”方细柳埋怨道,“老爷子已经抽了自己十几个大嘴巴了。”
“我要回青城山炼丹!”李不同耍赖。
“爹出钱!”刘必一拍胸脯保证,“你俩去多久都行!”
“我也想去青城山双修!”方细柳嚷嚷。
受伤的消息被李不同封锁在了学校的高层。他不想让汪小鲁和张小米他们见到自己的糗样。他敢肯定,那几个小妖若是来探望,定会掀开他身上的被单“查看伤情”。
王宁带着王鹤立来探望李不同,带来了一个果篮和两万元现金。
李不同爽快收钱,随即把钱递给王鹤立:“吓着了吧?这是学校给你的补偿。”
告辞出门前,王鹤立向李不同报告:“校长,我开始减肥了!”
“干啥为难自己?”李不同不以为然,“我就喜欢小胖墩儿。”
“我也想身材像你一样。”王鹤立两眼放光地看着李不同,“男人原来可以那么帅啊!”
李不同愣了一下,立刻明白小胖子指的是自己最糗时的样子。
见到王鹤立还在故意擦口水,李不同丢出一只橘子,砸中了小胖子的头。
圣诞节,下雪了。没有风,雪花安静地飘落。
李不同已经能正常行走。
可是他高兴不起来,那种莫名的不安又在他的心中升起。
他感觉有巨大的危险逼近了这座城市,逼近了天羽学校,逼近了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