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生气？”离夜瞄了我一眼，迟疑道。
“毕竟只见过一次。”
实话实说，没感情，怎么可能生气。
“那……要不要杀?”离夜眨眨眼，盯着我瞧。
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杀什么？以后只当没见过这人，如果他一辈子不回姜家，那岂不是正好。”
“哼，当然好，如今我又成五夫郎了。”离夜别别扭扭，没有什么喜色的说。
嗯……
“饿不饿？”伸手拿过一碗红豆粥，这是特意让孔雀筱做的。
“……你喂我！”离夜瞥了我一眼，张着嘴，啊了一声，斜躺着一动不动。
这大爷躺姿真不敢让人恭维。
……
船靠码头后，箱子一件一件被搬了下来。
孔雀筱雇了一辆马车，没有耽搁的朝京都而去。
这十几日一路相安事，可刚到京都，马车就被拦了下来。
“夫人，是青水。”孔雀筱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嗯？那个木头侍从？他不贴心服侍凤君卿来城门口做什么？
不知为何，心里莫名一跳。
“家主，姜家被抄家，主君被贬为庶人，女子全部被押送到西北矿山挖矿，男子全部被发卖，叶三小姐早早得了消息偷偷将主君和夫郎救下，但主君受不了打击……最后小产，此时正在叶三小姐的别院里静养。”
青水钻进马车，语速飞快，隐隐有些慌乱，完全没了往日波澜的语气。
马车一时死寂。
大脑空白了好半晌，耳鸣轰轰也响了好半晌。
离夜抓我的死紧。
“……去别院。”
慌乱没什么用，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平静，可凤君卿的情况实在让我忧心。
从离夜惊慌的大眼里，看到自己发沉的脸色。
秋枫别院，枫树环绕，树梢的枫叶有绿有红，层层叠叠，本是一道美丽风景，却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思。
穿戴上斗篷，下了马车，大步朝院里走，裙袍的衣摆飞扬，随风呼呼大响。
“吱呀”一声，将门打开。
屋内有摔碗的声音。
“哗啦啦——”珠帘一下子掀开，先看到的是床边的言和魂九，他们两人眸光都有惊喜之色，随之又多了几分忧虑。
心里稍安了一下，至少他们好好的。
床榻上的人静静侧躺着，呼吸都很微弱，只露了一个清瘦的背影。
给他们一个眼色，攥了一下魂九的手，等他们退下后，才悄声到床边坐下。
“君卿……”轻声唤了他一声。
凤君卿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来，那双温柔的眸子有些神。
将他抱进怀里，甚至都不敢用力，肋骨根根分明，太瘦了。
“妻主……我们的孩子没了。”凤君卿嗓子哑着，仿佛被沙子磨过，后背的衣襟被用力的紧紧抓着。
“……没事，以后还可以再生。”
孩子真的没什么重要，只有你好好的。
凤君卿身子顿时僵住，缓缓放开我，低着头，将被褥遮住脸，哽咽：
“……没有以后了，以后也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