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谁是龙头
盛天步点头道：“有可能，但我肯定竹中久也会想，这场大戏是不是我自导自演的。”
陈国忠心头一万头神兽呼啸而过，怔怔的看着盛天步，问道：“那……这场大戏是不是你·？”
盛天步轻笑道：“你猜。”
“不猜！”
陈国忠右手一挥，严肃道：“我们差人办案是说证据的，中环那边，竹中武、泷谷英雄、宫木宏他们是受害者，我们这边，你是受害者，伱需不需要我们差人的保护？你有申请差人专员保护的权力。”
盛天步摇头道：“不需要。”
陈国忠板着脸，点头道：“好！但凡想到任何与此案有关的线索，随时都联系我。”
盛天步很配合，认真的点了点头。
陈国忠转身，准备离开。
盛天步随口道：“老陈，别那么紧张，几个桑国佬而已，翻不起大浪，山口组不可能踩进来的。”
得到盛天步的保证，陈国忠心下长舒了一口气，笑道：“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真放心了。”
“多谢，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盛天步笑道：“好。”
——
荃湾。
某个人迹罕至的狗场。
房间内有三个人，分别是托尔、O，他们全被绑得死死的，吊在半空。
两人面前，三米远的地方有张木椅。
阿华坐在木椅上，双手环于胸前，面无表情，直愣愣瞪着他们，眼睛一眨不眨，嘴巴一言不发。
天养生、天养志搞定两人后，天养生返回唐楼保护盛天步，天养志则带着乌蝇、细鬼，将托尔、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到这里。
“喂喂，兄弟，你不会真是聋的吧？我问你话，又不是让你放我，聊聊天总可以吧？”
托尔人被吊在半空，口中还喋喋不休，但是很可惜，阿华从始至终都是一张扑克脸。
托尔已经快被阿华整疯了，问再多，这家伙都不说一个字，不说也就算了，还特么跟个死人似的，直愣愣的瞪着他，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一旁的O则是面无表情，他已经预感到自己的结局，准备迎接死亡。
事实上，托尔也知道自己多半要死。
两人狙杀盛天步，若非盛天步神鬼莫测的察觉到，现在就已经变成死人，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留他们一命，只不过是想查出幕后凶手罢了。
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或许这是一个筹码，一个能让自己活命的筹码。
清脆的响声传来，铁门被人推开，盛天步在天养生、天养志的陪同下，走了进去。
“天哥！”
阿华赶忙站起，回过头，笑着同盛天步打招呼，又将木椅搬了过去。
盛天步坐下后道：“阿华，将外边准备好的东西，推进来。”
阿华道：“好！”
托尔眸中精光闪烁，道：“你不杀我们，无非是想从我们身上套出幕后凶手的信息，我可以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样察觉到我们在狙你的。”
盛天步平静看着托尔，道：“谁同你说，我留你们一命是因为这个的？”
托尔一愣。
盛天步这个回答，可在他意料之外啊。
这时。O忽然开口，用有些蹩脚的粤语说道：“若你不想知道谁是幕后凶手，抓我们时就能直接做掉，可你并没有那么做，说明我们还有活着的价值，我们做个交易吧。”
“我不想知道你是怎样躲过我的子弹的，这只是小事，无关紧要，我更渴望活着。”
“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还可以同你保证，以后绝不做对你不利的事，除此之外，我还愿意付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共有8OO万美金。”
“若还不能满意，我还能为你杀三个人。”
虽然不想死，但O的态度不卑不亢，没有多少乞求的意思，倒也算个人物。
盛天步看着，忽地一笑，道：“我想我可能表述的不太清楚，我留你们一命，的确是要查谁才是幕后凶手，但你们没有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再有就是，你们必须死，没有其他可能。”
这时，阿华已经推着一个巨大机器进门，看到那个机器，O、托尔无不脸色巨变。
那是专门为狗准备食物的……绞肉机！
托尔先是错愕惊诧，但两人心理素质不错，很快便冷静下来。
托尔大笑，道：“你当我们是什么不入流的古惑仔，这么容易就会被你吓到？”
O平静道：“若是你压根没有放过我们的打算，那我们为何要配合你呢，盛先生？”
盛天步从烟盒抽出一支红万，点燃后，吸了一口，颇感好笑的看着两人。
他忽然道：“托尔，本名骆达华，80年奥运会因会遗传病痛失金牌，之后辗转东南亚，成为职业杀手。”
“你患的是先天遗传性大脑疾病，应该算是癫痫病的一种，看到闪光的东西便会口吐白沫，视杀人为艺术，想成为世界第一，终极梦想是名垂青史。”
“你有个亲哥哥，名叫骆敬华，同样是射击界运动员，72年奥运会本可为我国拿下奥运第一枚金牌，历史留名，但跟你一样，也因为癫痫病痛失金牌。”
“准确的说，你重覆了你哥的命运，都是因为先天性遗传病痛失金牌，真是令人惋惜。”
托尔脸色骤变，震惊的看着盛天步：“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盛天步没理托尔，扫了眼O，说道：“不要觉得这件事同你没有关系，骆敬华这个名字早就消失，他现在用的是假名，代号是C7。”
什么？！
O哗然变色，蓦地转头，惊震的看着托尔。
C7，正是O的经纪人。
两人七年前第一次见面，从那以后，骆敬华就做了O的经纪人，他也是唯一的联系人，其他人只有通过骆敬华才能找得到他。
彼此感情极深，却未想到，他居然是托尔的亲大哥！
难怪这一年多来，自己好多次任务，都能被托尔截胡，不论自己出现在哪儿，托尔总能追到，包括这次狙杀盛天步。
盛天步平静的看着O，道：“知道为何要告诉你这些吗，因为我要让你死得瞑目，阿志，动手吧。”
天养志拍了拍阿华肩膀，朝上捋了捋袖子，笑眯眯看着，道：“帮我找两块抹布过来先，堵住那两个家伙的嘴，不要让他们叫。”
“好的，志哥！”
阿华应了声，迅速找来两团布，塞满托尔和O的嘴。
两人腮帮子高高鼓起，根本不可能吐得出来。
半小时后……
天养生扛着托尔，进入隔壁房间，搬了张木椅，让托尔坐下，同时将他嘴里那团布拿了出来。
又搬来一张木椅，摆在托尔对面。
这是给盛天步准备的。
“天哥，好了。”天养生叫了一声巡。
盛天步扔掉烟头，踩灭后，转身走了进去。
天养生自动站到盛天步身后。
托尔满头大汗，浑身颤栗，惊惧交加的看着盛天步，他亲眼看到世上最恐怖事情，O的死，让他惊惧。
盛天步没说话。
托尔深呼吸几口气，稍微恢复了下，道：“盛先生，能否请你放我一马？”
盛天步淡淡道：“你的结局，从接下这个活时，就已经注定了，阿生！”
天养生从腰上抽出手枪，枪口一抬，冲着托尔脑门就是一枪。
子弹由眉心射入，从后脑射出。
强大的惯性力下，托尔重重向后摔倒，绝了气息。
盛天步转身走了出去。
天养生随即跟上。
盛天步看乌蝇一眼。
乌蝇点头，道：“放心吧天哥，这里交给我们处理。”
盛天步没再废话，带着天养生离开。
——
车上，盛天步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凝神，陷入到思考中。
过了一会，盛天步忽然道：“阿生，待会联系孟波，让他动用自己的人脉，查查骆敬华是生是死。”
天养生点头，皱眉道：“骆敬华九成概率已经被做掉，要这条线索彻底断掉，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盛天步眼眸发寒，冷声道：“我不钟意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我们要跳出他的节奏，他想让我们查他，想让我们与山口组撕破脸火并，我偏不，我们要按自己的方式玩！联系阿武，问清林怀乐现在的具体位置，我准备同他好好聊下。”
“好的，天哥。”
天养生点头，一边开车，一边联系郑武。
精英卧底计划，四大字头，每个都有相应的负责人。
占米负责洪兴，阿基负责东星，而和联胜这边，则是由天养生负责。
几人彼此都是独立的。
占米只知道洪兴哪几人是卧底，阿基、天养生也一样，至于那些卧底，也只与相应的负责人联系，同门中还有谁是卧底，他们都不知。
完全掌握整个卧底计划的，只有盛天步。
这是一开始就制定好的。
天养生很快联系到郑武，得到林怀乐的具体位置，就在佐敦区月华路上的某栋别墅。
随后盛天步、天养生便驱车朝月华路而去。
——
佐敦，月华路，林怀乐的别墅。
这栋别墅共有三层，第一层是大客厅、厨房、餐厅综合厅，第二层才是休息的卧房，共有四间，林怀乐一间，儿子一间。
卧室正中，则是个小客厅。
林怀乐在最大的卧室睡觉，才躺下不到半个钟头。
今夜他也很忙，和联胜出了个能办大事的兄弟，将内地渠道打通，因此他，还有邓伯这些大佬，特意为其开了个庆功宴，足足喝了四个多钟头，酒席方才结束。
郑武也参加了。
这场庆功宴的主角，本名石尤春，花名黑骨仁，此人身份极重，有着正宗洪门传承，现在更已经晋升洪门外八堂红旗管事，司职红旗五哥。
正宗的洪门职衔，同现在港岛流传的是不同的。
首先便是山堂统领，也即山主、副山主。
其次便是内八堂执事，分别是：香长、盟证、坐堂等，此八人管理洪门内部事务。
再就是外八堂执事，管理洪门外部事务，分为：心腹大爷、圣贤二爷、当家三爷、管事五爷、巡风六爷、贤牌八爷、江口九爷。
没有四爷、七爷。
管事五爷，又细分为红旗管事、黑旗管事、执法管事等。
黑骨仁隶属外八堂第一层，排行老五，这便是红旗五哥，能弹劾内八堂，约束外八堂，更有发号施令，召集兄弟之特权，身份极高，地位极重。
当然，今时不同往日。
这个时代，黑骨仁的红旗五哥，更多的只是一种荣誉。
老一辈或许还敬重有加，但年轻一辈只知四九仔、草鞋、红棍这些，正统洪门是什么，早就不关心了。
主卧里，林怀乐咳嗽两声，喝酒过多，水分失去的多，硬生生将他渴醒。
他拿起床柜上的玻璃水杯，就往嘴里送。
喝了半天，什么都没有，这才发现，睡前倒的一杯水早就已经喝光。
“扑街！”
林怀乐睡眼稀松，笑骂一句，便拿着玻璃杯，穿上拖鞋，踉踉跄跄的走出卧室。
打开小客厅的灯，可下一刻，林怀乐却浑身打了个冷颤，惊得酒醒一半。
客厅有张桌子，这没什么，可桌子旁忽然多了两个人，就很有问题。
天养生！
盛天步！！
林怀乐汗毛倒立，怔怔看着盛天步，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盛天步已经泡好了茶。
倒了两杯，一杯是自己的，剩下那杯是林怀乐的。
盛天步看着林怀乐，笑道：“醒了？正好，茶也刚刚泡好，原本准备让阿生叫你的。过来坐，喝杯茶，解下酒，我们慢慢聊。”
林怀乐喉咙蠕动了下，轻吐一口气，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要紧张，放轻松。”
盛天步笑了下，道：“没人看到我们进来，就算我做掉你，也不会有人知道，差人那边肯定会查，不过你可以放心，绝不会查到我头上，对了，你儿子睡在那个房间吧？”
盛天步看向左首边第一个卧室，神色如常，继续说道：“过来坐，慢慢聊，时间还有许多。”
林怀乐惊得浑身颤栗，瞬间方寸大乱，颤声道：“盛先生，我只是和联胜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就算做掉我，对和联胜也没有任何影响，求你高抬贵手，放我儿子一命，他是无辜的。”
盛天步脸色变冷，只是安静看着林怀乐。
林怀乐再不敢废话，赶忙上前，在盛天步对面坐下，接过盛天步递来的茶杯，哆哆嗦嗦喝了一口。
这个世界，同电影略有不同。
《龙城岁月》中，林怀乐文质彬彬，就像个老实本分的中学教师，但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他也是打出来的。
一对指虎，染血无数。
但在天养生面前，他生不出半点儿反抗的意思，更不要说还有盛天步这个怪物级别的非人存在！
盛天步开门见山，直接道：“原本我就想找你，你现在已经是佐敦区话事人，位列和联胜九大，可不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同蛇头春、大浦黑、串爆、衰狗这些老家伙相比，你的资历的确太浅，不过没关系，只要有我撑，这根本不是问题，你说呢？”
林怀乐脸色骤然一变，眼睛瞪大，怔怔的看着盛天步。
什么意思？
盛天步，他要撑我？
若是他准备撑我，也就是说打算捧自己做和联胜话事人，否则根本不必亲自过来。
当然，他做到这种程度，肯定有所图谋。
自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若是拒绝，那便是冚家铲！
自己，根本没得选！
林怀乐瞬间便将事情全都想明白。
他没有任何犹豫，果断道：“多谢盛先生赏识！以后盛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林怀乐绝不敢有二心！”
果然是聪明人，能想到这些不算什么，难的是这么果断。
盛天步盯着林怀乐的眼睛，道：“明智的选择，我准备在和联胜选一个后起之秀，最短时间，将他捧到和联胜话事人的位置，不妨直接告诉你，我有两个人选，你若是拒绝，我会把这个机会给大D。”
林怀乐笑道：“盛先生，这种事需要用脑，我应该比大D更擅长。”
盛天步道：“好啊，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林怀乐道：“我定会努力！”
盛天步一笑，随意道：“阿乐，你不觉得和联胜话事人制度有些落伍？”
林怀乐一愣，不解道：“盛先生什么意思？”
盛天步道：“我的意思很简单，港岛四大字头，洪兴、东星、新记，就算不是父传子、子传孙，也是一个大佬做到老，除非有重大过错，否则不会轻易换。”
“但你们和联胜却是两年一选，每选一次都会搞得乌烟瘴气，彼此对斩的事都时常发生。”
“我很讨厌你们这么玩。”
林怀乐瞳孔徒然一缩，震撼的看着盛天步，不能相信的道：“盛先生，你、你、你的意思是说……”
盛天步打断道：“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撑你做和联胜话事人后，只要你做的好，那和联胜话事人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不要再搞什么两年一选。”
林怀乐心下震撼难当，彻底改变和联胜话事人制度，捧自己做和联胜话事人跟这件事相比，完全不是事呀！
震撼的同时，又极为激动。
若盛天步真能办到，那和联胜从此以后都姓林了！
林怀乐苦笑了下，摇头道：“没可能的盛先生，我们和联胜诞生于1884年，到现在已经超过百年，话事人制度1894年确定的，这大几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你捧我做和联胜话事人，肯定没有任何问题，但想要改变话事人制度，太难了。”
“叔父辈肯定不会答应，话事人就是他们选的，这是他们最大的特权，他们肯定不会让步，再就是底下的兄弟，只要有本事，谁都梦想将来有一天，自己能做话事人。”
“这对许多和联胜成员来说，可以算是他们终极奋斗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