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独挂星空,此时已经到了春末,空气中也开始弥漫起温热。
刘禅和孟获等人刚喝了几杯酒,觉得屋里有些闷热,便独自来到了孟府小院的凉亭中,打算缓口气。
亭中的风在流动,清风徐来,带走了一片热浪,反倒十分清凉,就连刘禅也忍不住望着夜空中的皎月,一阵惬意。
月最思亲,更何况是如此皎洁的月光,让他突然有些想起了自己的亲人。
他想谁?他的思绪随着阵阵清风仿佛飘荡到了夜空的皎月上,他觉得皎月在动,似乎是向他走来,又似乎是在向自己笑。
那柔和的光,皎洁而明亮,他的眼中仿佛被皎月的柔光遮住了,一片朦胧,渐渐沁到了自己的脑海里,最后连脑海中也变得朦胧了。
他甩了甩脑袋,接着摇头苦笑,前世今生,他又有些惆怅,忍不住独自叹了口气,无奈的他不知道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他想起,他想起了当年收养它的老爷爷,他想起了他那段当杀手的经历,他想起来刀锋吐露寒芒,从他身体里穿过,他看到刀尖滴答着鲜血,最后脑海中一片空白,他至今没有忘记前世所经历的一切。
他苦笑,一段段自己经历的事,仿佛一阵烟云,渐渐地在自己的脑海中变得朦胧了。
似乎是感慨,又或者是惆怅,刘禅仰天长叹,他知道这些事早已经和他没有任何瓜葛了,他知道他或许再也回不去了。似乎是一种解脱,又带着些小窃喜,他知道就算他回去,也会是个行在黑暗里的杀手,失败也等于死亡。
抛开这些思绪,他又想到了现在,在这个冷兵器的三国,他刚来的时候有些兴奋和激动,他觉得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他可以无休止的征战。
可是,经过汉中和南中之行,他的心态莫名有了些变化,就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变化。
这段时间他当了皇帝,更有诸葛亮和李严赵云等一批老臣鞠躬尽瘁,本来他可以得过且过,可是他却更加的谨慎了起来。
因为,他觉得他现在的肩上挑起了一个国家,他不敢放下,如果他放下,那么放下的就不是自己的一切,还有这个国家的一切,包括那些跟随自己,爱自己的人。
想到张苞关平等人对自己的跟随,这是一种他所期待的感觉,他们之所以跟随自己,除了自己帝王的身份,就是觉得自己这个人值得他们跟随,他们心中的陛下就是应该这个样子。
刘禅莫名感觉到自己似乎得到了一种力量,仿佛信仰,可以撼天动地!
攥了攥手,刘禅深深闭上了眼睛,同时心中也暗暗下了决心,他知道这个奄奄一息的汉国,还有许多的劫难要他来过,先不说北方的曹魏,单单是这个和自己时打时合的吴国,都让他头疼不已。
好歹这次陆逊铩羽而归,并没有在南中掀起太大的风浪,这让他心中稍稍舒服了些。
毕竟东有反复不定的东吴,北有虎狼之师曹魏,如果南方的南中各族再纷争不断,他恐怕真的要雪上加霜。
现在南中平定,汉国的南大门稳定,他的心中莫名平静了。
皎月朦胧,不是月光朦胧,而是他的心有些朦胧,可当他想好现在的关系,心中一片清明和坚定,就连空中的皎月似乎也明的透亮,那散发的洁白光晕落在他的脸上,他仿佛觉得月亮在冲自己笑。
刘禅心中一阵萌动,他想起了张莹莹,自己的妻子,那个总是冲他笑的姑娘。
本来他觉得这种父母之命的婚姻有些荒唐,可是当他真的和张莹莹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有时候会有些拌嘴,可是这么久没见她,刘禅的心中突然有些想这个姑娘。
“难得这就是宿命?”刘禅喃喃的仰天望着皎月,随后面色平静的闭上了眼睛。他现在才觉得,他已经把这个姑娘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
而此时孟获的府院中早已经亮起了灯火,一道道红晕的烛光透过屋子的纱质木窗透耀大地,和空中的皎月相互闪耀着,天地一片红晕。
窗纱前,孟霜静坐,今天她知道哥哥和陛下等人在吃酒,只不过她是个女儿家,再加上前段时间和孙亮的事,也不好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