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
唐灵飞脸色苍白地僵在那里，陆则琛又怒喝了一声：“密码！”
“……不要进去。”
唐灵飞低声地说。陆则琛瞪着他，问：“里面是什么？”
他这个问题一出口，唐灵飞又变了哑巴，紧紧闭着嘴，一言不发。陆则琛吼了起来：“你果我炸开这道门吗？你以为我做不到？”
过了至少一分钟，唐灵飞伸出手，按了一串密码。
门滑开了，陆则琛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一个小型生化舱。
透明的。
里面确实有个活物。
这简直是噩梦里的怪物。陆则琛确实在噩梦里见过——自己的梦。
上半身是只毛绒绒的可爱的小豹子，黑底上一道道金黄的斑纹，很小，跟只猫儿一样。下半身却是人类婴儿的肢体，——畸形的，一条腿细得可怕，一条又粗得吓人。
这怪物浸在生化舱里面，正用力地去撞玻璃，很明显，是想出来。
陆则琛一生里，并不记得自己怕过什么。
可是这一刻，他是真觉得快疯了。
他眼前都在发黑。那“东西”看到有人进来，更来劲了，使劲地撞着玻璃，一下一下，那声音比丧钟还可怖。
陆则琛发出了一声狂吼。他的声音，也不像是人类的声音了。他一拳捶在那生化舱上面，又是一拳。
裂开了。
清脆的碎裂声，不绝于耳。
唐灵飞的瞳孔都放大了。他比谁都清楚，这生化舱的坚固程度，当时他把陆则琛困在实验室里，用的也是同一种材料。
那时候的陆则琛撞不破，可是，现在他徒手就能打碎。
唐灵飞往后退了一步，又笑了一下，站住了脚。
根本处可逃吧。
就跟那个“生物”一样。
它刚想逃，就被陆则琛一把抓住。陆则琛的手，紧紧地掐住了它的脖子。它在陆则琛的手里拼命地挣扎，唐灵飞在旁边看着，也惊诧于这个“生物”如此幼小，就这么顽强，以陆则琛的手劲，居然也花了至少两分钟，它才慢慢地垂下了头，断了气。
陆则琛松开了手，那个“东西”从他手里掉了下去，“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他慢慢地回过头，盯住了唐灵飞。
唐灵飞脚一软，从墙壁边上滑了下去。他不知道，接下来，陆则琛是不是也会捏断他的脖子？
“阿琛，你听我说，听我说……这是个意外！真的是个意外！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头豹子被我抓来之前就怀孕了，它受重伤死了之后，解剖它却发现，它肚子里还有这么个东西，已经死了……我就把它做成了标本，放在这里……我真的不知道它，它还活着……我自从把它放在这里之后，就没有再来看过……我上次来，在它身上提取了一点还算活性的DNA，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因为只有它身上，才有跟你那个时候最近似的DNA来改编……我临时激活了它……这种临时激活，按常理说一撤消就结束了，但是它……它与众不同……它……”
唐灵飞说得断断续续，根本不敢抬头看陆则琛一眼。他也知道，他再怎么辩，也没什么用。
这是陆则琛的死穴。
“为了我？”
他听到陆则琛的声音的时候，真是惊异了。陆则琛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了，没听出来多少愤怒。
“你没骗我？是为了我？”
唐灵飞一个劲点头，都带着哭腔了。“真的，我不骗你。只有它身上才有，我保存它也是因为这个。阿琛，我知道你恨我，你，你真的恨我，就杀了我吧……不要再把我带到那个地方折磨了……”
陆则琛弯下腰，把他拉了起来。“小傻瓜，你是为了我，我怎么舍得杀你？”
唐灵飞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胆怯地盯着陆则琛看。陆则琛把他拉了起来，说：“行了，我在外面等你，你彻底销毁。”
唐灵飞走出来的时候，看到陆则琛坐在手术台上，表情倒是很平静。只是这平静，却有点接近空白的样子。唐灵飞站在门口，一句话也不敢说，直到陆则琛开了口。
“这次你真的销毁了？”
“什么都不剩。”唐灵飞回答。“阿琛，你再也不会看到类似的东西了。忘记这一切，都是我的。”
陆则琛笑了笑。他看到唐灵飞还离他远远地站着，就说：“过来啊，你还怕我吗？我不会杀你的，放心。”
唐灵飞还是没有走近，回过头，说：“结果出来了。”
他走过去，看了两眼，说：“我们可以不来这里了。”
“是吗？”陆则琛问。
他走到了唐灵飞的身后。“你确定？”
唐灵飞把头靠在了他的肩头上。“是啊，你没事了，苏格拉底也不会死了。我们以后再也用不着来这里了。什么都好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点心满意足的调子。
唐灵飞没有看到陆则琛的表情。
陆则琛的表情，像野兽，又像地狱里面身上燃烧着火的厉鬼。
他听到陆则琛重复了一遍。
“是啊，什么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