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来，老子就要穷的种地去了。”
刚踏进废弃农场的烂房子，洛墨就听到了一句抱怨。
“你是来找我的吧？”
抱怨的家伙又追问道。
洛墨闻声望去，上下打量起说话的家伙：
一名壮汉。
这是她的第一印象。
眼前的壮汉靠在破旧污损、堆满垃圾的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枪，一只脚蹬在黑箱子上，脸上充斥着义体改造的痕迹，穿着高领夹克，牛仔裤和大靴子。
衣服上画满了样式不同但风格近似的玫瑰与骷髅，以及胳膊上的刺青，这些特征让人感觉他应该是个混帮派的，至少曾经是。
可出乎意料的，他这幅模样并不让洛墨感到厌恶、或是想要敬而远之，反而在他身上察觉到了某种特殊的憨厚感。
“杰克·威尔斯？”
洛墨平静地询问。
“是我。”
壮汉摆了下手，承认了身份。
我艹，这妹子也太漂亮了，感觉不像是干这行的啊，能靠得住吗……
他心里暗自嘀咕。
“我是V。”
洛墨自报家门，将视线挪向杰克脚下的黑箱子：“听说你想运点儿货？”
“等一下，chica（妹子），”壮汉决定先探探她的底儿，“在我们那儿，谈生意之前都要先交交心，可以说是传统……就当是礼貌吧。”
“可以啊，”洛墨笑着应了，“那你先来。”
“杰克·威尔斯，夜之城土著，身上流的都是海伍德的血。”他显然为自己的身份感到自豪。
“海伍德？第一次听说。”洛墨故作不解。
“这么说吧，你想象有这么个地方，里边的人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呃，可能和有些家伙合不来，但都是自家人。”
“你呢？”杰克问道。
这么说吧，我那儿也是个海伍德。
洛墨本来是想这样说的。
微微苦笑，却换了种说辞：
“V，家人都去世了，只剩我一个，后来去当了流浪者，有幸结识了一群朋友。”
“可惜死的死，散的散，就在刚才，最后两个朋友也离开了。”
“……”
杰克·威尔斯嘴唇嗫嚅了一下，想说点安慰的话，却又因为只是初见而犹豫了。
“不说这些了，威尔斯，这么称呼你可以吧？”
杰克见她主动转移话题，不禁松了口气：“杰克就行。”
“喏，货。”他挪开了脚。
“OK，杰克，方便透露我们要运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杰克答道，“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能睡个好觉。”
“我说杰克，这可是公司的货，还是荒坂公司，”洛墨瞥了眼箱子上的标识，调笑，“总不能是他们恭恭敬敬地把东西送给你的吧？”
“……某个二B把它弄丢了，被另外的二B捡到，一轮接一轮，现在落在这里，只要我们赶在有人来找前过境，就不会出事儿。”
杰克解释完，故作轻松道：“听上去没那么难吧，chica。”
“或许，”洛墨不置可否，“装车吧。”
见达成了共识，杰克起身扛起箱子：“我还你为你放我鸽子了呢。”
“这地方偏的可以，我能找着就不错了。”洛墨没好气。
“这不是为了低调吗，那个脑残警长一看就是个事儿妈……”
“确实，”
洛墨对此表示赞同：“总是摆着张臭脸不说，嘴巴也够欠，哼，早晚把他装麻袋里狠揍一顿……OK，就放这儿吧。”
说着，她掀开后备箱。
“……你不会刚好认识那人吧。”
杰克有点尴尬。
“不算太熟，但他给了我一条入城的路子，值得一试，不然这趟活我宁可绕道，”洛墨伸手招呼，“来吧，上车。”
杰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刚要坐进去，却发现座位上放着两本书，本想随手扔到后边，然而当他看清了标题，眼神却挪不开了。
《太阳照常升起》《老人与海》
作者：海明威。
“喜欢啊？送你了。”
洛墨眼角泛出微微笑意。
“这……chica，这怎么好意思。”杰克想把书还她，却不舍得真正松手。
“就当是见面礼吧，”洛墨一手把控方向盘，另一只手拖着腮，用他刚才的话做出了回答，“独属于我的传统，或者说是一种礼貌。”
“……谢谢，V，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之前看过《丧钟为谁而鸣》，也是这老哥写的，那是本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