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时间很有限，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等着。
他上次从集市回来，观察过去南沟的路线，有一条近路，但是车子没办法下去，只好绕点远路。
他从砖瓦厂拉出的废渣里本来就可能含有一些铁丝，铁渣之类的东西，拉到半路掉在地上很正常。
这是干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那人不会一个不留神将自己给砸死了吧。
还没到的时候，就远远闻到一股浓浓的硫磺味，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前面天空笼罩着浓浓的雾气。
搞不好，还烂在自己手上。
至于感情……
甚至因为砖瓦厂的废水富含丰富的养分，导致很多藻类繁衍速度加快，给吃藻类和浮游生物的鱼儿提供食物而广受欢迎。
遇到下雨天，就很容易泥泞，并且还可能被雨水将路重新冲垮。
这个人既然是专门倾倒废砖的卡车司机，而自己恰恰需要废砖，那么为什么不让这人直接将废砖送到自己家门口呢。
铁板也就顺势压在他身上。
有了这个鬼主意，他就想着如何说服眼前司机了。
李牧羊在这里待了许久，就没听到爆胎的声音。
他一瞬间脑子里迅速冒出两个念头。
中年男人额头被砸出一个不规则的血洞，正汩汩地朝外流着鲜血。
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一个人拿着手电筒下来，围绕着车转了一圈，停在右侧一会，不知发生何事。
他便立刻朝那边跑过去。
先是想到赶紧过去救人。
其实政府现在不允许砖瓦厂直接倾倒大块砖瓦了。
他现在上山的山道虽然整平了，但都是用土填的。
没办法，只好掏出手绢，先使劲压着他的额头，让血不要拼命流。
原来是车胎破了。
但如果铺上小砖渣，不就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了嘛。
在月光映衬下，就仿佛是一坨坨的黑云。
这年头的卡车都是老牌的解放，看起来很“简单”，就像是一个发动机上披了个铁盒子。
“大哥，醒醒！”
当养鱼人发现这不是偶然后，就联合起来找砖瓦厂的事。
这不，刚好被李牧羊碰到他们倾倒砖瓦。
后面便陆续有人将溪流按段承包，最多的时候又十几家鱼塘。
那人坚持不去，看李牧羊不解，苦笑着解释道：“我一天才能赚几个钱，去下卫生所，他不得给你各种药，几天不是白干了。”
而且，行走的速度也会比较慢。
要是重物砸下来，就会被鞋头上的钢板支撑，不会砸到脚趾和脚面。
然后才看着李牧羊，“我怎么了？”
几十米几秒钟就跑到了。
挪开后，才看到底下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砖瓦厂的工作服，手上戴着一个破旧的白线手套，脚上是专门给工人发放的铁头鞋。
而且这种随着碎砖一起被拉出来的砖粉，如果和土结合在一起，还能充当类似水泥的作用。
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这个时间段，大山下面的村子都变得安静许多。
黑云就是热砖散发出来的热气。
就停在他四五十米远的位置。
这年头也没个监控啥的，真的说不清楚。
还有一些水里能生长的莲藕等东西，慢慢形成了产业链，汇聚的人群也就越来多。
那人被李牧羊的话逗得笑笑，但脸一笑就带动了肌肉，伤口处立刻疼的受不了。
但既然选择要利用这个司机，那可不要好好利用下刚才的恩情嘛。
“应该不用了吧，我试试……”
李牧羊笑笑，“没有没有，我就是帮你挪开了铁板，看伱头上血流的厉害，帮你压住伤口。”
上面再用石碾子反复压实，路两边也用半截砖压起来，路基本就会长期稳定下来，不会轻易冲垮。
防止被下面的渔民看到。
到车跟前一看，原来卡车的挡板是一块铁板，虽然不是很厚，但突然从车上砸下来，砸到那人脑袋上，竟将人直接砸晕了。
“这不是碰到了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是大侠风范是不是？”
只听他闷哼一声，被压在挡门下面，一动不动了。
divclass=contentadv李牧羊看傻眼了。
铁头鞋头上有钢板，一般都被当做劳保鞋使用。
终于有一天，开始有砖的碎屑掉入南沟的鱼塘里。
他转念又给自己做了一些思想工作，这才重新鼓足干劲，来到目的地。
这才是他的性格。
先是有几秒的迷茫。
他看着影子，咧嘴笑笑，“这个样子，好像有点做贼的嫌疑啊。”
这条老命也不知能不能保得住。
在李牧羊的帮助下，那人站起身走了几步，发现确实没什么其他问题，只是脑袋上还依然在流血，慢慢渗透了手绢。
如果司机需要补充的，那就给他一些柴油的钱也行。
这边的坡道是盘旋上升，足足等了十几分钟，李牧羊才在月光下看到一个卡车露面。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深更半夜，自己拉个三轮车，跑到这地方，若说只是想来拉点废砖回去，怕是很难解释的清。
开始睡觉。
南沟就在狗儿山下面。
果然那人很快就搞清楚原委，然后再看李牧羊，就面露感激，“是你救了我？”
他眉头痛苦地皱在一起，但一时间并没有清醒过来。
“怎么突然不怕人了？”
李牧羊一时还不能确定倾倒砖瓦厂的车子走了没，所以就在暗影里等着。
还有什么比救命之情更大的恩情嘛。
李牧羊看到最后拽出的东西，瞬间知道事情原委。
他们睡的早，也就起的早，时间的循环长度不会增加，只是换了个时间节点而已。
大半夜的，一个人骑着三轮车，行驶在这种偏僻小道上，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李牧羊知道这是砖瓦厂的卡车才刚刚倾倒过废砖。
停下四处看看，没看到狗的影子。
大的废砖可以用来吊枝，小的碎砖就刚好用来垫路。
“可这血……”
开始砖瓦厂和南沟村也没啥矛盾。
他简直要夸赞自己聪明了。
“真的没事。”
有鱼塘，便衍生出来养猪和养鸡场。
李牧羊不再多劝，看着丢在旁边的车胎，“老哥，你这是轮胎坏了？”
“可不嘛，车胎没气了。”
司机很是无语，“我这车胎很厚的，按理说不会被扎破啊，真是见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