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祈年自那之后,就被关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是普通的楼房,到后来,他被关的地方越变越大,想来,应该是赢川的生意越做越大了。
纪祈年依旧每日和他不咸不淡的说着话,只是赢川还是感觉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是该庆幸那天喝醉了酒,让纪祈年知道了他那见不得光的爱意,还是该悔恨。
可是,他不后悔的是,他遇到了纪祈年,爱上了纪祈年这样的人,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做过最比正确的事情。
“赢川,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并不爱我呢?”被关了这么多年,纪祈年也疲累了,他望着那个蹲在自己旁边的男人,叹了口气。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赢川坚定不已,他从不质疑自己的爱,哪怕他做着对纪祈年不好的事情,哪怕他这个人不正常,可是,他敢说,没有人比他更爱纪祈年。
“高考恢复了。”纪祈年换了话题。
“我知道,你想上学,你就去,但是,年年,你知道的,我病了。”赢川点点头,他可以让他出去上学,但是,他不可能放他走。
“你要关我多久?十年?二十年?”纪祈年问着,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多么的生气,只是有些奈。
在哪不一样呢,只是,再这样下去,赢川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逼疯的。
“脚这么凉?又没喝药?”赢川没有回答问题,只是转移了话题,他的手上的茧依旧存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的纪祈年的脚。
“我不喝,你能拿我怎么样?”纪祈年想收回脚,让一个男人去握着自己的脚,实在是让他有些不自在。
“怎么样?”赢川笑了一下,眼中暗芒闪过,他倒是想怎么样他,只是他已经不敢了,他现在不敢赌了。
“年年,乖一点,不要让我生气。”赢川说。
纪祈年没再应声,只是望着他的发旋发呆。
每一次,只要纪祈年不喝药,赢川就会断了纪祈年的信件,说来好笑,这就像是小孩子在发脾气一样。
可是,纪祈年却每次都中招了。
纪父纪母想方法给他们弄出来了,他们却自己悄悄的走了,要是再没有信件往来,只怕是纪父纪母得找纪祈年找得要疯了。
恢复之后的第一次高考开始了,赢川信守承诺送他进了考场。
纪祈年不知道,赢川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参加高考,他也不问。
赢川做下的决定人能更改,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这是纪祈年这么多年以来总结出来的经验。
刚恢复的高考,许多人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天能参加上高考,当初一起下乡的知青,却没有几个再次参加高考了。
意中得知,那些知青早就在他们下乡的地方成家了,他们有了自己的羁绊,他们早已不再触碰那些陪伴了自己小半生的书籍,他们放弃了高考。
纪祈年走出来的那天,艳阳高照,四周隐隐传来哭泣声,不知道是在哭自己没考好,还是在哭自己终于有机会找到了另外一条路了。
赢川跟个傻子一样似的,旁人等高考结束得时候,都是站在树下,就只有他一人,站在太阳底下,一眼过去,第一个就能看见他。
纪祈年走过去,看着他微微被晒得有些发红的脸颊,额角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赢川,我想回家了。”
纪祈年在外漂泊了十年了,十年里面,他只和家里面有着书信往来,不知道那个住了十多年的故乡什么样了,也不知道纪父纪母现在什么样了。
“回哪个家?”赢川的喉结滚动着,他声音有些沙哑的问着。
“这里很好,但是我还是想回去看看。”纪祈年知道他在问什么,不,或者说,他们都知道。
“还回来吗?”赢川问。
“回来吧。”纪祈年看了一眼四周,这是除了他的故乡,他待得最久的地方,或许会回来的。
“年年,我只有你了。”赢川说。
“嗯。”
赢川其实并不想念那个地方,因为那里没有可值得他想念的,可是,那个地方,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