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川缓缓的松开了手,对他而言,拒绝纪祈年,太难了。
他在黑夜之中将自己的头颅悬挂着,深怕下一秒,会等来他法接受的结局。
纪祈年顺利的拿出了东西,揭开了黑布之后,里面是一些华贵的手表,精巧的小玩意。
破四旧,现在赢川手里握着的东西,足够让他在这个时候被拉出去批斗多少回了。
“做多久了?”纪祈年看着手里面的东西心惊胆战着,他实在不敢想象赢川怎么敢碰这些东西,怎么敢让他拿出来。
“初中开始。”赢川的声音苦涩至极,他这个人荒唐至极了,不管是做这个年代里面人人都忌讳的倒爷,还是那见不得光的感情。
“你知不知道后果?”纪祈年问。
“知道。”赢川回答着。
他怎么会不知道?在黑市里面,稍有不慎,被抓去批斗的人大有人在,那些人的下场,他亲眼所见,人人往他们身上吐唾沫,他看得见。
“收好了。”纪祈年把黑布重新包上了,警惕的放进了他的衣兜里面。
赢川也是为自己搏取生路,让自己往上爬,纪祈年不应该站在别人的地位上,去指责赢川,他做不到。
想起自己一直喝的药,他已经知道了,那笔钱从何而来,所有人都可以指责他,说他不好,但他纪祈年不能,他是受益者。
“走吧。”纪祈年站在那,拍了拍自行车的坐凳。
“带着我去,回来的时候,就说我突然病了带我去看病了。”
纪祈年在为他想退路,在帮着他隐藏,赢川想着。
“危险。”赢川却摇摇头。
“那就都不去好了。”纪祈年说。
“走吧,你站远一些,我卖完就走了。”赢川拿他没有办法,今天不去,下次再走,就更不容易了。
纪祈年坐在那辆简陋的自行车的后座上,极其的硌屁股,但是,总比走着去要还得好。
夜风习习的吹着,前面的人用身躯为他挡去了凉风,只留下他的后背给他。
过了崎岖且长的山路,眼前逐渐呈现出在沉睡的城镇。
赢川将车停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面,带着纪祈年就走了。
“站在这,别往前走了。”赢川将他领到一个巷子口,嘱咐着。
“好。”纪祈年知道,这已经是赢川对他最大的限度了,他再要往前走,只怕是赢川会强制带着他回去了。
赢川的背影消失在了巷子里面,像是被黑夜吞噬了一般。
纪祈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丁要跟来,他知道,赢川这个人做事缜密,既然已经借到了自行车,他就肯定给自己找到了退路。
可是,看着这样黑的天,他就是想要跟着他来。
他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挣扎,拼搏,他也不过十七八岁,在这样的黑夜里面,想来也会惧怕。
可是,纪祈年不知道,赢川虽然也怕被抓,也怕独自一个人走在山路上,可是,他更害怕的是,自己保护不了纪祈年。
再等了不知道多久,等到纪祈年在地上不知道第几次将腿蹲麻了站起身来之后,巷子口在洗出现了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