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晋江独家授权首发,保护原创请勿转载五一假期最后一天,阳光明媚,天高云淡。下午2点左右,黑色加长款铂尔曼停在了一条其貌不扬的老胡同前。轿车开不进狭窄的胡同,谢绥和沈茉俩人只得步行,一路朝里。沈茉手中捧着一大束粉色香水百合,谢绥的手也没空着,一手牵着她,一手提着果篮和燕窝。“谢绥哥哥,我们到底是要去见谁啊?”沈茉看着这条沧桑老旧的胡同,心想和谢家相关的亲朋好友,应该不会住在这样的地方。谢绥看着门牌,语气平静:“到了就知道。”“这都快到门口了还不算到了?”沈茉轻晃了晃他的手,放软语气:“你就告诉我吧,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看着女孩儿仰着雪白小脸,一双大眼睛清凌凌盛满期待,谢绥嘴角轻扯:“拿你没办法。”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棕红色大门旁那个蓝色的门牌号,他道:“这是郭秋兰老师的住所。”沈茉的脚步陡然顿住,乌眸睁大:“郭…郭秋兰老师?!你是说,郭秋兰教授?”见她震惊的模样,谢绥挑眉,气定神闲嗯了声。刹那间,沈茉只觉脑袋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馅饼砸中,晕晕乎乎,嗡嗡作响,难以置信。郭秋兰何许人物?那可是国内著名古建筑学家,其师从梁思成先生,一生潜心研究建筑学,致力于古建修复保护,真正的国宝级建筑大师,行业内的神仙大佬。这样级别的大师,岂是她这种小虾米能见的?沈茉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抓紧谢绥的手,感觉自己幸福得快要晕过去:“谢绥哥哥,你扶着我一点,我腿有点软……”谢绥托着她的手腕,失笑:“有这么激动?”沈茉一副“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的表情,语气难掩兴奋:“那可是郭秋兰教授,教科书上的人物!她的照片现在还在建院的墙上挂着呢!”谢绥不置可否,提步上前:“我去敲门。”“等等……”沈茉拉着他:“再让我缓一缓。”又低下头,满是忐忑地检查起自己的穿戴打扮,嘴里碎碎念:“我头发有没有乱?这个花郭教授会不会喜欢?要是待会儿她问我一些专业上的问题,我答不上来怎么办……”她越想越紧张,忍不住嗔怪谢绥:“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是来拜访她,我也能提前做些准备。”“提前告诉你,你只会提前开始紧张。”谢绥对自家小女友的性格了如指掌,抬手捏了捏她的肩头,安慰:“不用紧张,郭老师很和善。”沈茉疑问:“你怎么知道?”谢绥:“郭老师的女儿和我大伯母是同事,前几天我联系她,表明来意后,她说郭老师很欢迎我们。”沈茉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谢绥看出她的惊愕,懒声道:“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不过京市各个圈子也不大,谢家大伯母在文化局工作多年,日常也能接触到不少文化艺术界大佬。又在这座四合院的大门前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沈茉才跟谢绥一起敲门。开门的是郭秋兰教授的女儿程欣,约莫五六十岁,穿着朴素日常,戴着副黑边眼镜,见着谢绥和沈茉,很是热情地张罗:“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们路上堵车,刚想打个电话问问呢。”谢绥道将手中礼物递上:“程阿姨好,冒昧前来,打扰了。”程欣接过礼物:“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这么客气。”视线又落在沈茉身上,笑眯眯:“你就是小沈同学吧。”沈茉乖乖地打招呼:“阿姨好。”程欣笑着看她:“你还瞧着不到二十吧?我大孙子都十五岁了,你喊我阿姨不合适,该喊我一声奶奶。”沈茉一怔,下意识看了眼谢绥:“……”谢绥喊阿姨,她喊奶奶,那不是差辈了吗?谢绥显然也注意到这点,嘴角笑意微僵。沈茉心下偷笑,弯起眼眸将花递上:“您瞧着年轻,一点都不像奶奶,我还是喊您阿姨吧。”“行,随你。”程欣也不计较称呼这点小事,接过花:“走吧,我妈在屋里看书呢。”谢绥牵着沈茉,跟在程欣身后一起往里去。这是座坐北朝南的典型四合院,院内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树,程欣边走边介绍:“我爸走得早,我妈从清大退休后,就一直住在这边。那间是卧室,这间是书房,
采光好,我妈喜静,每天就爱在书房待着,看书、写书、画图、整理资料,一点闲不下来。”“我上周还在看郭老师的《营造法式新注》,写的特别好!”沈茉此刻就像个追星的小迷妹,双眸满是即将见到偶像的雀跃。“那本书好多年了。”程欣笑道:“我记得那本第一次出版的时候,我才三十岁呢,一晃我也成了个老太太。”说话间,几人到达那间古朴清雅、书香满屋的书房。“叩叩——”程欣轻敲两下门:“妈,两位小朋友来了。”小朋友这个称呼让谢绥和沈茉都有些恍惚,但在八十五岁的郭秋兰老人面前,他们的确是小朋友。“郭老师您好,打扰您了。”书桌前的郭秋兰身形瘦小,一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用黑色发箍固定着,她穿着件白色的绵绸上衣,黑色长裤,乍一看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老太太,但举手投足间的温雅气质,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腹有诗书气自华。她将手边书本放到一旁,又慢悠悠取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笑着看向门边那对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好,你们好,外头热,快进屋坐吧。”“是啊,都进屋坐吧,当作是自家。”程欣带着他们去沙发坐,又吩咐保姆准备茶水。来之前,谢绥已在电话里和程欣沟通过,所以郭秋兰老人也知道他们此行前来的目的。简单寒暄一阵,郭秋兰老人慈爱地看向沈茉:“小沈同学,听说你的成绩不错,连续两年都是专业第一。”?()”“你谦虚了。”郭秋兰笑笑,又道:“不过能熬,也是我们建筑人需要具备的能力之一。想当年林徽因老师想去宾夕法尼亚大学读建筑,学校不让她读,就是说她是女士,受不了熬夜画图的辛苦,她没办法,只能报了美术系,曲线救国去蹭建筑系的课,倒也学到了。”大概是年纪大了就爱追忆过往,她不紧不慢说起过去的一些事。讲完她的求学经历,又说起这些年在抢救文物古建筑上的工作经历。初夏午后灿烂的阳光透过绿色边框的玻璃窗,懒洋洋照进书卷香浓的书房内,一碟甜瓜、几杯清茶,时光好像都在这一刻变得缓慢从容。沈茉听得很认真,情绪也随着老前辈的讲述而起伏,听到她参与圆明园、恭王府、雷峰塔、敦煌古寺等古建的保护,再看她悉心保管在书橱里的手稿资料等,除了惊叹就是敬佩。得知沈茉在专业上的迷茫,郭秋兰道:“做我们这一行,又累又苦,发不了财,能坚持下来,都靠这个。”她纤细的手指点了点心口的位置:“这儿得有一份热爱。”“择一业,终一生。这个事业要做一辈子,没有这份爱,很难撑下去。”郭秋兰眯起浑浊眼睛,深深看向眼前年轻又漂亮的小姑娘:“如果你是想多发文章、提升学历镀金的话,跟着卢敏的确会轻松一些,而且他研究的方向挺赚钱……起码比古建保护赚钱一些。至于华岳那小子……”听到郭老师称呼年过半百的华教授为“小子”,沈茉眼皮一跳,有种说不出的滑稽感。“那小子年轻的时候,脾气就又轴又犟。在我带过的学生里,他不是最有天赋的一个,却是最肯下苦工、最细心的那个。我还记三十多年前,我带他们那届的学生去西城测绘一座宋朝的木塔,从早上六点测到傍晚,天上忽然下了暴雨,其他同学都急着回去,想着反正也是交个课堂作业,剩下的数据就随便糊弄了一下。”“等到晚上学生们一起吃火锅,点人头的时候发现少了华岳。大家伙儿正着急呢,就见华岳抱着记录本从雨里跑回来,他淋成了个落汤鸡,怀里的记录本一点都没淋湿,那回就数他的数据最精准……不过同学们私下里也说他一根筋,不变通,等明天雨停了一样可以再测。”郭秋兰摇头轻笑:“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性子是一点都没变,你要是真当了他的学生,我得送你个木鱼。”沈茉面露不解:“?”就见银发老人狡黠眨了下眼:“要是被他气到了,就回去敲敲木鱼,消气静心。”沈茉:“……”前辈您是懂幽默的。在四合院坐了近两个小时,眼见天光转暗,沈茉也不好意思过多叨扰,起身告辞。临走前,郭秋兰老人还送了她一本书。是她多年前出版的《中国古代建筑史大考》,扉页上签了名,盖了章,还写了句赠言:「行天步地,永记初心。」直到夜里回到河滨大平层,沈茉还
拿着那本书,翻来覆去,爱不释手。谢绥将书从她手中抽走,她着急去抢:“谢绥哥哥!”“都抱了一个晚上,我送你那么多礼物,也没见你喜欢成这样。”“这是郭老师的亲笔签名,还有她的赠言,这世上仅此一份!”“那又怎样?”谢绥拿着那本书,轻轻在她脑袋敲一下:“我送你的礼物,也都是我精心挑选,独一无二。”“哎呀,不一样的。”沈茉踮起脚,伸长了胳膊就要去拿:“你还我嘛,别弄皱了。”可她的个子哪比得上谢绥,蹦得都有些喘了,也没够着,白生生的脸颊不禁鼓起:“你又逗我,我不理你了。”谢绥啧了声,抬手掐了掐小姑娘的脸:“过河拆桥不是?”沈茉自知理亏,但这两年也被他惯出些傲娇脾气,闷闷咕哝道:“那你把书还我,我就理你。”“那你撒个娇,叫声好老公听听。”“……?”沈茉红了脸,乌眸圆瞪,无声控诉他的无耻。谢绥哄她两年了,也没从她嘴里哄出一声老公,无法,只好退而求其次,挥了挥书:“好哥哥总行?”沈茉眼睫轻动,这个倒是喊过,现在再喊也无所谓。抿了抿红唇,她扯着他的睡衣下摆,软绵绵唤了声:“好哥哥。”谢绥嘴角轻翘:“叫我做什么?”沈茉红着脸,陪他演:“你把书给我吧。”她边说,又抬手环住男人劲瘦的腰,仰着脑袋,可怜兮兮看他:“拜托拜托,我知道哥哥最好了。”她知道谢绥最受不了这个了。果然,看到她这楚楚可怜的娇慵样子,谢绥眸色稍暗,嗓子也不觉低哑:“书给你可以,但是现在已经很晚,该睡觉了。”沈茉看了眼墙上的钟,11:01。“还早,能再看一会儿……啊!”话没说完,衣领就被拎起,谢绥要把她提起来般:“明天回学校,有你用功的时候,现在,乖乖上床睡觉。”“我又不是沉迷游戏的小学生……”她闷闷抗议,试图拍开“大家长”的魔爪。哪知下一秒就被扛起,大家长的魔爪拍了下她的臀,又扛着她大步走向卧室,清冽嗓音理直气壮——“你是不沉迷游戏,但我沉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