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没,作为心腹,流氓头子甲当然清楚陆翁已死的事实,只是对于凶手到底是谁,不少人花了大力气去查却一直没有结果,没想到眼前这个陌生男子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你......你别想着唬人,陆翁的死不过是个意外!”
“唉,想啥呢?以那老头的精明,怎么可能死于一场火灾,你说是吧?”
没,因为尸体已在火场中损毁严重,加之长时间找不到其他证据,所以不论是手下也好,官府也罢,绝大部分人只能一厢情愿地相信陆翁的死不过是一场意外,可流氓头子甲不同,这些年来作为得力助手之一的他已经数次亲眼见证过面对危险时陆翁是怎样的淡定和机敏,要说老人是因为一场单纯的意外而被烧死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只是对于找出犯人为自己老大复仇这件事他倒是兴致缺缺,毕竟一来能在老头的严防死守下得手,杀手的本事定是非常厉害的,作为一个“普通”的混混头子,没事招惹这种人干嘛,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二来嘛,正如之前所说,干他们这一行的都懂得一切只是生意,哪可能感情用事。就拿自己现在的情况来说,虽说陆翁死后组织发生了动荡,不少人或是离去或是被官府抓了起来,可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如今的流氓头子甲有人有钱,搞不好熬个十多年就是下一个陆翁,这不比之前好上太多。当然,一切都得建立在若是城主大人没有对他们出手的情况下。
想到这里,甲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今日之所以逃来这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北慕容想来个赶尽杀绝,而自己前脚刚到,这个自称是杀害陆老头的人后脚就跟了上来,是否能证明......
“你......你不会是北慕容派来的吧?”
“怎么,现在才发现,我以为你早就察觉到了。”
听到这话,甲知道今晚怕是逃不过去了,他深呼一口气,然后双手持刀冲了过去,没想到被对方轻松地连人带刀打倒在地。
“噗。”这一掌比想象中的威力更大,轻松地将甲震出一口鲜血,只是那陌生人并未继续追击,视他如物般捡起地面的箱子。
经过刚才的那一下,甲知道今晚怕是在劫难逃,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他慢慢地爬着,直到捡起地上的刀后才问道:“我们......不过是一些小角色而已,北慕容为何要一......一定要赶尽杀绝?”
“谁知道呢?或许只是单纯看你们不顺眼吧。”男子并未正眼瞧他,而是打开箱子拿出那叠银票一张张地数着,“按北大人的说法,对于你们的胡作非为,他忍了十多年了,之前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得手,如今枫浦城山高皇帝远,这么难得的机会怎能不好好利用呢?”
“那都是陆翁的主意,我......我们只是在一旁打下手罢了,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小人物,不过是想着赚点小钱改善生活罢了,哪用的着......”
还没等他说完,男子便抢话道:“这可不叫赚点小钱吧,陆翁那糟老头子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你会不知道?要我说啊,若不是有你们这群蛀虫在,北大人还不一定愿意支持靖王呢,毕竟只有现在这样,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将你们斩草除根!”
“这......这怎么可能?!”
就在甲为刚才那番话瞠目结舌之时,男子似乎已经将所有的银票清点完毕,微笑着对他说道:“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明明有四千两,却骗那三个傻蛋只有二千两,你这家伙,该不会想着黑吃黑吧?”
黑吃黑?对了!流氓头子甲似乎找到了救命的稻草,急忙喊道:“那三个家伙,他们手下还有几十人,只要肯放过我,我一定配合大人您将所有人抓捕归案!”
“这个就不必麻烦你了,那三人也已经被我盯上,到头来还是一个都逃不掉。”
说完这话,陌生男子便将箱子收入怀中朝他慢慢靠近。眼见此人似乎就要对自己下死手,甲有些慌不择言,大声呼喊道:“慢着,我手下还有一些人,若是肯网开一面,我便将他们的所在地都告诉你!”
“不必。”男子微笑着走到他身边,轻松地卸下手上的刀后说道:“连陆老头的隐居地我们都能找到,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在我面前能藏住什么秘密吧?”
经过北大人一系列的整顿,枫浦城里的风气有了明显好转,哪怕是在贫民区内,违法乱纪等现象也较以往有了大幅度的下降。只是“有得必有失”,归根结底,能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些问题,靠的是铁血手腕,虽说那些小混混多半死有余辜,可时不时目睹有人被斩首依旧让民众感到不安,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蛋是否就会轮到自己。因此,虽说对生活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民众还是感觉到很压抑,急需一个渠道发泄内心的烦闷。
或许是出于这样的考量,为了缓解城内的紧张气氛,北大人决定联合一众大商家办个为期三日的庆典,只是这方案一经提出,就遭到了不少下级官员的反对。有人说现在正值战乱时期,虽说枫浦城附近并未发生战事,可一来物资本就有些紧缺,这个时候更应该把精力放在“广积粮,高筑墙”上;二来嘛,民众现在也不一定有心思与你同乐。更有些好战份子鼓吹说如今大人已决定与靖王一道向朝廷宣战,特意挑在这个时候办庆典岂不是在通知皇帝尽快把间谍刺客派过来?这对于枫浦城日后的发展百害而一利,更应当加大对来往人员的盘查力度。只不过对于这些反对意见,北大人通通视,执意要举行庆典,众人挪不过他,只能照办。
于是,在城主大人的“独断专行”下,庆典的日子很快就定下来了,只可惜这一切的热闹都与陈云谦和林悦安关。在北府的任命下,两人作为安保人员保护大人的安全。虽说只是保护个人的安全,可为防途中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们二人如今每日出来巡逻,毕竟从北府到观礼台上还有一段路,谁也不敢保证这一路上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还好这个世界没有火药,否则这安保工作的难度就太大了啊。”
“陈大哥,你在嘀嘀咕咕什么?”
“没事,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来到大街上,才发现不少商家都在紧张谋划,希望赶在一周的时间内将所有准备工作完成。
“陈大哥你看,这些人虽然嘴上说着不想办庆典,但等到日子定下来后还是挺兴奋的嘛。”
“挺正常的,大伙都压抑那么久了,是时候找个机会好好发泄一下了。”
自从三月初北大人支持靖王以来,城里就发生了不少事,三大粮商带头联合抬价,城里“保皇党”的胡作非为,这一系列的事件,给民众的日常生活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连带着对官府,特别是北大人的印象一落千丈。而对于这些违法行径,北大人予以雷霆般的回击,完全颠覆了以往爱民如子的形象,在城内大肆搜捕相关人员,弄得人心惶惶。在这种情况下,不少商家都不愿做出头鸟,停止了原有的许多娱乐活动,像是“望月楼”之前每月都在举行的“大比武”都已经暂停好几期了。
正所谓“堵不如疏”,越是极端的情况下,民众才更需要找到一个尽情宣泄内心情绪的窗口,所以陈云谦一直认为反对庆典的都是些没有来过民间调研的官员,如今大伙脸上的笑容就是最好的证明。
“陈大哥,你看那边。”
顺着林悦安所指的方向望去,陈云谦居然发现了老许,他似乎在与店家争论着什么,虽说此刻身穿的还是士兵服饰,但从那略显夸张的表情来看多半只是出来闲逛,加之身旁也不见有其他士卒跟随,他便迎了上去。
“老许,怎么今日有空进城啊,不需要操练什么的?”
“哦,原来是陈小哥啊。”他摇了摇手上的酒瓶说道:“今日就是出来放松的,正好没啥大事,统领说抓紧机会休息一下,毕竟庆典开始后,我们又要忙上一段日子了,不像你还能享受享受。”
“放屁,老子可比你辛苦多了。现在被大人指定负责安保工作,庆典那三日自不用说,哪怕开始前这段日子都要出来巡视,只能等到结束后才有机会歇歇。”
“哈哈,是吗,那真是辛苦你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见老许一脸调笑的表情,陈云谦心生不爽,朝着那店家问道:“掌柜的,这厮付了钱吗?不必担心,有我在此定能为你做主的。”
“王八蛋,你在胡说八道啥呢?”
“难道不是吗?你们这些兵痞最喜欢干些强买强卖的勾当。”
老许还没回话,店家就急忙解释道:“大人,请您放心,这位兵大哥已经付了钱的。”
“怕什么,有我在他不敢欺负你。”
“确实是给钱了,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