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指了下郭璞:“有空再跟我细说。我先去见见钟斯。”
走往一栋独立的小洋房,这就是钟斯的办公室,当然算是巡捕房里最好的一间了,在门口敲了敲,里面传来一声英文:“进来。”
张然进去后,在办公桌前,向着钟斯先行了一礼,然后才笑着问道:“老师,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钟斯四十来岁年纪,戴个小圆眼镜,穿着笔挺的西服,看着真还有点教授的样,张然知道,他其实是从香港调来的警队精英,算是来老闸巡捕房压阵的。
因自从五卅事件后,之前的警务处长麦高云和老闸巡捕房的巡官爱伏生,都被工部局撤了职来分散压力,当时老闸巡捕房人心涣散,所以钟斯因在香港的能力,被从香港调来了上海。
这样的事非常常见,最先租界工部局成立巡捕房时,就是从香港调人来应的急,所以当钟斯调来时,没人敢说什么。
而张然,之前因警界的交流,被送去香港培训过,当时培训他的老师就是钟斯,两人从那时就相处洽然,张然也深得钟斯喜爱,所以钟斯来到老闸当巡官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张然调了来当自己的手下,也算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张然因此而得到升迁成了探长。
钟斯笑着让张然坐下,张然当然没坐下,他先从钟斯的桌前雪茄盒里拿出一支雪茄烟来,剪了,再用灯烤好,再点上递给钟斯吸上后,他才坐下。
这是一直以来他和钟斯相处时都要做的事,已形成了习惯,张然做起来自然而然,钟斯也觉得理所当然,并不觉得张然有拍马之嫌。
钟斯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口后对张然笑道:“今天早上,你奋力救人的事,被人报到我这儿了,你做得非常好。”
张然坐直身体奇道:“才早上的事,老师您这就知道了?”
钟斯笑笑,用夹着雪茄的手指了指张然道:“你可知道,今天你救起来的那人是谁?”
张然脑里过了一下,当时救起来的就一男一女,男的是那个引起整栋楼倒塌坐人力三轮的,女的是在小洋楼二层,这两人难道身份不一般?
看到张然疑惑的表情,钟斯笑道:“你救的人中,其中一个,你知道是谁吗?是工部局总董费信惇的华人助理!”
张然愣了好半天:“男的?”
钟斯莫明其妙:“当然是男的,总董他年纪一把了,怎么可能用女的?”
张然笑了下,当然没说出助理是男是女跟年纪没啥关系,但他也没想到,那个把门撞倒引起房子倒塌的男人,居然是总董的助理:“救人的时候,也没到那人是什么身份了。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他是总董的助理。”
钟斯笑了笑,深吸了一口雪茄,似在回味又似在思想:“这助理姓贝,有没什么联想?”
张然这下才完全愣住了:“姓贝?哪个贝?”
其实他心里早知道是谁,只是不敢肯定而已。
钟斯笑道:“租界还有哪家姓贝的?就贝家的子弟了,叫贝祖贤,是贝祖贻的亲弟弟,之前在伦敦剑桥读大学,费信惇被选为总董后,正好他毕业,于是就做了费信惇的助理了。”
张然呆了呆:“他没事了?上午救下他的时候,感觉伤得还挺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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