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过奉承道:“那是自然,爹爹可不是那种人。”
苏轼捋了捋长须,笑着点点头。
苏过又道:“过几日,几位相公肯定会上书同意合祭的,娘娘也会支持。”
这是必然的结果,能坐上高位的,除了苏轼,哪个不是人精,而且大宋的皇权远高于相权,何必在这种事上找不痛快。
至于太皇太后,仁宗朝便是天地合祭,那是她的标杆来着。
果然几日后,娘娘先表明态度,郊祭应该按仁宗和先帝的旧例来办。
神宗虽然改了分祭,但他没主持过,所以只能算作合祭。
吕大防立马跟进,表示官家就要亲政了,正应该亲自祭祀天地,一帮学究还在那讨论什么不该祭地,实在是不妥。
苏颂和郑雍等人也表示了支持。
事情至此,应该算是大结局了。
但赵煦又来了,他再刷一波存在感,在朝上表示,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主持郊祭,所以才采用天地合祭,这是按先帝熙宁年间的做法来,以后的郊祭,则采用先帝元丰年间的改动,采用天地分祭。
大臣们都没有异议,只是很多人都从中看出了官家的态度,他处处以先帝为榜样,这对旧党来说,并不是个好现象。
苏轼没得到以理服人的机会,官家还在这件事上留了个尾巴,所以他十分不满。
不过这个结果和苏过想的一样,赵煦并不是支持合祭,他只是为了让大臣们看到他的态度。
至于郊祭这个事本身,他更倾向于神宗后面的改革,就是天地分祭。
太皇太后和赵煦这祖孙俩,在政治方面其实很像,娘娘一心想恢复仁宗朝的气象,赵煦则一门心思都在重回他爹的熙宁变法上。
都是不考虑实际,只讲路线的主。
独孤求败的苏轼落寞了几日,总算将心思收回到苏过的婚事上来了。
郊祭的事还早,礼部尚书的位置上也没什么事干,于是他又被宫中下诏兼了翰林侍读学士一职,再次给赵煦上课。
而与范家商议过后,苏过婚事暂时定在了一个多月后的八月初六。
时间有些紧张,许多事情需要先准备起来了。
好在苏轼回京了,有了官邸,不用再担心宅子的事。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宋朝是流行厚嫁的,女子的嫁妆算作自己的私产。
可就算范家有补贴,范小娘子肯定也是置办不出多少嫁妆的,苏过只得又做些左手倒右手的事。
这当然是为了面子,但社会风气就是如此,而且在苏过看来,厚嫁也算是这个时代对女子难得的保护了,如果能花些钱让小娘子安心,他是愿意的。
因为按律法规定,家庭财产都是登记在男户主名下的,但嫁妆是单独的存在,律法保护这部分财产归妻子独有。
常被视作反派的司马砸缸就对这一点颇有意见,他倒不是大男子主义,而是理想主义,认为嫁妆的特殊存在会挑起家庭矛盾,让公婆变得贪婪,而让新娘子变得傲慢,当然,他的解决方案也很简单,就是进行德育。
不得不承认,这很司马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