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辜负方氏的人是徐宏,瑾娴不应该痛恨秦氏,她不要求秦氏对她多好,只要不苛待她,她便会给予应有的尊重,然而秦氏厌憎瑾娴,去年她住在徐家的那段日子里,秦氏一直对她冷嘲热讽,瑾娴拥有原主的记忆,是以她对秦氏的印象很不好,也不会去孝敬她。
今日秦氏来做客,还有诸多下人在场,瑾娴不想让外人看笑话,这才勉笑着接待了秦氏。
但她并未唤她母亲,只唤了声秦姨,秦氏闻言,面色不虞,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嫡母,依照规矩,你也得唤我一声母亲吧?”
瑾娴才不会在乎她的感受,“你怕不是忘了,皇上已经发过话,我娘是平妻,她才是我的嫡亲生母,我若唤别人母亲,如何慰我娘的在天之灵?”
秦氏不满撇嘴,扬着下巴提醒道:“可我也是你爹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也该给我应有的尊重才是。你娘没教过你,要敬重长辈吗?”
瑾娴已经在勉强自己招待她了,她居然又在这儿阴阳怪气的试图指责她母亲,瑾娴忍不了,直接回怼,
“我娘家的那些亲戚,我都很敬重,至于我爹这边的亲戚,我并不熟识,我爹忙着娶妻生子,升官发财,他没管过我们娘儿仨,也没教过我规矩,我若有得罪之处,还请秦姨见谅。回头你问问我爹,他是怎么教导女儿的,子不教父之过,这可是他的责任呐!”
犹记得瑾娴初来都城时,羞怯谨慎,说话很小声,那时的她穿着布衣麻裙,鬓间最珍贵的便是一根素银簪,如今的她做了荣王的妾室,竟是珠光宝气,她身上的那些首饰,一看便是贵重之物,由此可见,荣王还是很宠爱她的。
秦氏心下不满,可这里终究是王府,是瑾娴的地盘,秦氏不敢撒野,唯有强压下怒火,闷哼道:
“你爹是没机会教养你,但他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补偿你。若非他将你接进都城,为你定下婚约,单凭你的出身,哪有机会做王爷的侍妾,享这种清福?”
秦氏试图拿这份恩情来打动她,然而瑾娴早已看穿徐宏的心思,直白戳穿,
“秦姨不必把他说得多么善良高尚,他做这些,还不是为自己铺路?人各为己罢了,无需刻意标榜。”
此话一出,秦氏的脸都白了,心道这丫头怎么什么话都说,不给徐家留一丝颜面?她是仗着荣王的宠爱,不把徐家放在眼里吧?
气极的秦氏辩解道:“你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弟弟的前程啊!你弟弟可是他的亲生骨肉,你别把他想得那么自私,就算你对我们有成见,也该盼着你弟弟有个好前程吧?”
瑾娴当然盼着致远越来越好,但她相信,哪怕没有徐宏唱戏,章彦成也不至于亏待致远,所以她根本没必要倚仗徐宏。
“致远的前程,我替他挣,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秦氏被她怼得面色铁青,忿忿然数落道:“果然是飞上了枝头,就忘了娘家人!”
瑾娴微微一笑,纠正道:“秦姨此言差矣!我的娘家在陈家村,不在都城。”
秦氏急赤白脸的提醒道:“瑾娴,做人可不能忘本啊!不论你是否愿意承认,你都无法改变你身上流淌着徐家血脉的事实!”
“想改变这个事实的人应该不是我,而是秦姨你吧!原本徐家就你那一个儿子,如今又多出了我们姐弟二人,往后不得有人跟你儿子分家产啊?”
瑾娴是懂怎么气人的,偏偏秦氏还不能恼,不能发火,只能佯装大度的赔笑,
“哪儿能啊!致远是你爹的骨肉,我也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看待,他们两兄弟不分彼此,不会起争端的,你可不要小人之心。”
瑾娴睇她一眼,冷然与她撇清关系,
“你可别把我弟弟当亲儿子,因为他只认我娘这一个母亲,不会认别人的,所以我得尽早提醒你,别对他抱希望,别指望他孝敬你,也别说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因为你从未养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