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歌做完各项检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当她经过候诊区时,她的视线不自觉的被坐在最后一排的徐灿给吸引。
那人目测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顶着黑色碎发,睫羽弯弯,右眼眼尾的地方还带着性感的泪痣。
他身上的行头跟她这身高定的套装价格相差不远,但要明目张胆些,像极了他给人的感觉。
他这样的极品,实在不像是个需要捐精的人才是。
难不成他真的??不举?
可就算他真的不举好了,那似乎也没她什么事。
她仅一眼,便收回了眼光。
像这样去审视一个人还是挺失礼的。
她难得这样失控跟关注一个人的,毕竟她所必须要想的,是香水的调配、是公司营运的方针、是往后几年可以与弟弟过上虞的生活。
其他多余的东西,都是她完成目标的阻碍。
看来她是最近太过松懈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鱼口口罩内的嘴角掀了掀,自嘲的哼哧一声,便阔步离开。
徐灿听着远处传来的叩叩叩叩,由远而近,由近而远,像是那样的声音
他可在清楚不过了。
毕竟男模会所里哪个富婆姐姐妈妈们不是穿着跟鞋的。
有的要价上千、有的上万、十万,更别说百万的。
他虽说不懂那种不符合人体工学的物品设计,可上头镶嵌的钻石宝石,他可不要太清楚它们的价值。
当他睁眼时,余角是黑茶色的直发飘扬,接着消失在拐弯的地方。
对于那人的视线追随仅此而已。
徐灿就当是在净化眼球罢了,毕竟像她这样气质的人不适合待在他的身边。
白色茉莉花种植在满是罂粟的土壤里,即使足够肥沃,也会死掉。
打直手臂向后伸展,末了,又扭了扭脖颈,去缓解睡姿不良所带来的不适。
他睡了多久了呢?
时间在医院内,除了婴儿室外,本质上还是个挺不吉利的东西。
是代表生命的终末,代表生命的倒数。
所有的东西都会随着时间的推进而慢慢的老去。
他环视了一周,没有发现时钟、电子表之类的报时工具,最后还是从衣袋内拿出了手机去看现在的时间。
算算他的精虫报告大概出炉了。
徐灿按了按额际凸凸乱颤的位置,想要缓解一夜未眠所带来的不适。
这是他第几次捐精了呢?
每一次都得经过繁琐的流程还是很麻烦的。
也只有在得到营养金的时候他才会觉得这些等待的过程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值。
他缺钱花用吗?
不缺,至少他手里拿着金主们给他的副卡时,他的手头还是挺阔绰的。
即使没有,这些年攒下的,也足够他的日常开销。
至于为什么要捐精呢?
徐灿的理由很聊,却也很现实。
他认为像是他这样的人,不会是个好父亲。
可是他又忍不住去想,要是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与他有所连系,能有个骨肉,一个与他相像之人,那他好像也就没白来这个世界一遭。
至少有个人可以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生殖中心的服务台前。
“这样就行了,你可以回去了,剩下就等检验报告通知与复检,讯息会传送到你的手机。”
经验老到的护理师抽出了针管,麻利的在伤口的位置贴上酒精棉片,末了,还是没能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轮廓分明的面容,露出了一个专业性质的微笑。
不过却见对方一直别开的脸。
坐在隔壁明显要年轻的护理师眼尾勾勾,朝正欲离开的徐灿尽可能表现出善意。
他看着的方向刚好是她这儿,余角之处,能有她。
她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就像是向日葵高高仰着颈,希望多分点阳光似的。
在徐灿ㄧ进入生殖中心时,她便已经注意到他了。
“伤口的位置按压五分钟即可,切记不要去揉。”
在徐灿离开之前,方才负责抽血,此刻正收拾医疗废品的医护人员突然想起了什么,提醒道。
“嗯。”
徐灿随口附和了句,也没在看服务台后到两人,只手按着贴着透气胶带的位置,离开了生殖中心。
出了医院的大门,天空乌云密布,雨滴稀里哗啦落下。
徐灿在自动门前,打了个呵欠,任由雨就这样倾盆的下着。
由于过于疲惫的缘故,他今天并没有开车过来。
现在的时间要叫车的话,估计还得花上半小时左右,他可不想在这里空等。
他实在太想睡了,若是这样聊呆着,他感觉自己阖眼就可以睡到晚上。
从医院大门到大马路边还是有一段路程的,现在这个时间点,要到那儿才打得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