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务人员给他开了绿色通达,李枣一路上眼泪掉个不停,乘务长过来安慰他,他盯着李南苍白的小脸,后悔自己没能早几天回家。
到了车站,地勤也知道了他的特殊情况,让救护车在车站外等着他,李枣抱着孩子上了救护车,救护车里给李南连上监护仪,抢救人员一看,孩子血氧已经掉到91了,赶紧催促司机。
一路闯着红灯来到B市的儿童医院,医生同样的检查后,就让护士推着李南进了抢救室,李枣拿出片子递给医生,医生看了下片子:“你这个情况不好,肺部都变白了,要进PICU,你快去办理一下。”
李南赶紧去办理手续,结果办卡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没钱了。
他有一部分钱存了银行的死期,给了宋诚钢3000后他手头上仅剩的五千多块钱,ICU一晚上就烧光了,他先把仅剩的钱都存进了李南的就诊卡里,看到李南被推进了病房才跌坐在地上。
他大口地呼吸,颤颤巍巍地给周常安打去了电话。
周常安正在参加家族聚会,电话响起来,他刚想接通,周长风就啪的拍了桌子:“你再敢看你那个死手机试试!”
周海远打哈哈:“爸,他们现在小孩子都这个样子,是不是啊,安安?”
梁安笑了一下,她今天被父母扯着过来参加相亲,她对眼前这个还没大学毕业的男生没什么好感,只是父母和对方父母有生意上的往来,才不得不来。
周常安不敢忤逆爷爷的意思,老头脾气爆,要是气倒了他就是家里的罪人了,只好按了静音。
李枣打不通周常安的电话,就去打沈乔松的电话,嘟嘟响了半天,没有人接,李枣只好给他们俩来回打着电话,终于在周常安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的时候,沈如霖催促道:“行了你看看是有什么急事吗?怎么你这个电话不断。”
周常安接通了电话,李枣崩溃的声音传来:“你能不能,能不能借我点钱,求你了,我真的……我打不通沈乔松的电话,借我点钱行不行?”
周常安起身走到包厢外:“李枣?别哭,怎么搞得,你在哪里?要借多少钱?嗯?不要哭我听不清。”
周常安回去拿上外套和车钥匙,沈如霖喊他:“你干嘛去?”
周常安头也不回地走了:“有急事。”
周常安赶到儿童医院,李枣正在一楼大厅六神主地坐着,手指头被他扣地都流血了也没发现。周常安上前抱住他,李枣靠在他的身上痛哭:“他才两岁……我应该早一点回去的……”周常安被他哭的心里胀痛,他蹲下身擦干李枣的眼泪:“不哭了,哪里可以缴费?嗯?”
周常安往李南的就诊卡里一口气充了五万,他扶着李枣两个人来到PICU的楼层,却被告知不可以进去,李枣望着大门,眼泪变成了沉重的砝码,坠的他头越来越低。
周常安在医院旁边的酒店给李枣开了间房,当前台问他要住几天时,周常安想了想,直接定了一个月的房间,前台惊讶地看了他们一眼,将房卡递了过去。
到了房里,李枣已经不流眼泪了,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整个眼睛酸涩疼痛得不得了。他枯坐在床上,周常安给他到了杯水,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周常安的手机滴滴响了起来,他出门接通,是沈如霖的电话:“你死到哪里去了?留下我们一桌子人,你要死啊?!”
周常安回答:“朋友家的小孩呼吸道衰竭了,送到医院ICU去了……”
沈如霖沉默了,好半晌她才说:“好好安慰他,孩子一定能挺过去的。”
周常安晚上陪着李枣在酒店过了一晚,两个人连衣服都没有脱,和衣睡了一晚,这个酒店不好,哪怕开着空调空气里都渗着森人的寒意,周常安紧紧拥着李枣。
一晚上李枣都在做噩梦,先是父亲枯瘦的脸,他得了肝病,脸色发黄,随后父亲的脸变成了李南苍白的脸庞,被推进ICU后,他拍打着大门求医生让给他进去看一眼,医院的场景陡然消失了,变成白茫茫的一片,突然电话响起,李枣举起手发现他握着还是他以前的那部旧手机,松石县公安局的电话:“你们家发生了液化气罐爆炸……”手机突然消失,出现一条河,李枣走近,看到宋慧被泡的肿大发白的尸体。
他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后面有两双手扶住了他,他回头一看,发现是沈乔松和周常安。他刚想扑进他俩的怀里向他们倾诉自己的苦楚。
沈乔松突然推开他:“卖照片的婊子。”
周常安举起手机对他拍照,他一低头,发现自己变成赤身裸体的样子。周常安说:“我把照片发给所有人了。”
“啊!”李枣喘着粗气坐起来,周常安被他吵醒了,揉了揉眼睛:“怎么了宝宝?”
李枣的眼睛因为昨天的流泪肿得像两颗桃子,他看着周常安,身体止不住地打着寒战,周常安看了一眼手机,他揽过李枣的腰:“现在才六点,再睡一会。”
“你别碰我!”李枣甩开他的手,跑下了床。
他蹲在角落里,双手环抱着自己。
周常安赶紧起了床,他向李枣走过去,想安慰李枣,李枣却突然大叫起来:“你别过来!走开!”
周常安停下了脚步,李枣自己捂着脑袋清醒了一会,过了很久,他才缓缓站起来:“对不起,我……我做噩梦了,不是故意朝你大叫的。”
腿蹲得有些麻了,好像有一百根针在扎自己。周常安坐在床边:“没关系,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好不好?”他小心地问李枣,害怕又刺激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