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子的赏赐一早就到了清竹殿。
等唐娇娇起身时,东西已经全部搬到了清梅殿。
她推着贺北城立在殿门望去时,被里头的琳琅满目晃的瞠目结舌。
“这”
贺北城朝左边示意:“那是父皇赏赐的。”
而后又指了指右边更大的一堆:“那是孤给阿梨的聘礼。”
唐娇娇:“”
这加起来, 得抵好多个梨花宫了吧。
“皇后娘娘赏赐到。”
身后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唐娇娇刚回头, 便又被那一串望不到头的大红箱子震的呆住了。
姑娘瞪圆一双大眼, 因太过震惊樱唇微启,看着可爱极了。
贺北城不由莞尔:“阿梨,我们挡着殿门了。”
唐娇娇回神:“啊”
她反应过来, 忙将贺北城推到一边,让开一条路, 麻木的看着一抬又一抬箱子往殿内堆。
看了好一会儿,那箱子竟还不到头,唐娇娇忍不住道。
“放的下吗”
贺北城挑眉:“阿梨是觉得清梅殿太小了那便将梨苑合并扩建。”
“不不, 够大了。”唐娇娇摇头。
她以为封侧妃时已经算是极好的规制了,可现在看来, 那不过是冰山一角。
这很明显已经越过太子妃的规制了。
她大约明白帝后的赏赐为何意, 不过是因为那两个还未进宫的侧妃,给她的补偿。
其实她觉得大可不必。
若贺北城真要再纳两个侧妃进来, 给再多的补偿, 这太子妃她也不会要。
但很明显,贺北妱挖好了坑, 就等着秦霜婷往里跳, 这东宫她进了, 就不可能全须全尾的出去。
北周公主亦然, 若查出当真是她害了贺北城的老师, 估计下场只会比秦霜婷更惨。
所以, 这两位上不了玉蝶连名分都不实的侧妃,她真的觉得没空去计较。
不过。
“贺北城,你将来还会纳别人吗。”
贺北城被她问的一愣,看见姑娘皱着的小脸,才掩下笑意,正色道。
“除了阿梨,孤谁都不会要。”
皇家玉蝶上,贺北城的名字后面,如今只有一个侧妃苏梨,大婚后,会变成太子妃梨娇,将来,会成为唐娇娇。
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也只会是她一个人。
“可是”唐娇娇越想眉头皱的越厉害,她看了眼四周,凑近贺北城小声道:“可你将来是要做皇帝的,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
“那就将三宫六院都写阿梨的名字。”
贺北城学着她的语气,凑近她小声道。
唐娇娇不防他突然靠近,怔愣片刻才瞪他一眼:“你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
“不是阿梨先靠孤这么近么。”
唐娇娇:“”
她直起身子哼了声,表示不想理他。
贺北城愉悦的弯起眉眼,眼疾手快将她的手拽在手心。
“相信孤,孤绝不会负阿梨,至于阿梨担忧的三宫六院也不会发生。”
“当然,口说无凭,日后孤会给阿梨一个保障。”
唐娇娇低头俯视着他:“你怎么给。”
贺北城轻笑:“到时候阿梨就知道了。”
唐娇娇压了压唇角的笑意,清咳一声:“既如此,我便拭目以待。”
“好。”
太子浅笑应道。
待君临天下,他会给她一场盛世大婚,将她真正的名字亲手写进玉蝶,与她共拥江山,并肩而立。
太子大婚当日,宫中锣鼓喧天,四处弥漫着欢腾的喜气。
梨苑的宫人忙的脚不沾地,屏珠桂平更是连人影都瞧不见。
如宛杏青则一直陪在唐娇娇身边。
而新娘子,此时正趴在渔瞳肩上昏昏欲睡。
唐娇娇一大早便被屏珠如宛从床上扒起来沐浴梳妆,因安魂之故,她十年来几乎未曾见过清晨,是以就算离开床,她仍旧在沉睡。
好在几人都了解她的习惯,一边扶着,一边替她更衣梳妆,忙活了两个多时辰才算收拾妥当,眼下就只等着吉时太子过来一道去拜见帝后。
午时刚过,外头锣鼓声至,屏珠急忙走了进来,轻轻唤着唐娇娇。
“主子,主子,醒醒,太子殿下到了。”
唐娇娇迷迷糊糊睁开眼,呆愣了好半晌才逐渐清醒。
入目是一片耀眼的红色,片刻的愣神后,记忆才回笼。
今日,是她与贺北城大婚的日子。
南庆以黑为贵,只有上位尊者才可着以黑色为主的衣袍。
在太子大婚前,只有帝后,太子,嫡公主能穿,如今,多了一位太子妃殿下。
铜镜里的新娘,被华贵的黑色喜服笼罩,愈发显的娇小玲珑。眉目如画,眼若星辰,樱唇染了朱色,与眼尾边那颗红色小痣两相呼应,添了几分魅惑。
“主子今日真美。”
如宛在一旁不由自主的赞叹道,杏青几人忙不迭地的点头。
而他们没注意到唐娇娇眼里快速掩去的疑惑。
唐娇娇盯着铜镜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确定,她不是错觉。
她在镜子里那张脸上看到了一丝陌生。
哪怕只有一丁点儿,微乎其微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她还是看出来了。
她原本的鼻梁并不算低,只有快与眼齐平的位置稍微有一丝凹陷,但现在,那处却饱满了。
“主子,吉时到了,殿下在外头等着呢。”
如宛见唐娇娇坐着发愣,凑近小声提醒了了句。
唐娇娇这才回神,她最后又看了眼镜子里的人,才在如宛的搀扶下起身。
或许,那一点变化只是因为妆容的关系。
侧妃到太子妃,原本应是晋封,不必设下聘迎亲的流程,但因是圣旨赐婚,一切礼仪就必不能少,下聘本该有双鹿或者双雁,太子却两样都弄了来,如今已成双成对的安置在了清梅殿。
而迎亲,因唐娇娇孤身一人并无府邸,又因时间紧迫不可能再从梨花宫将人迎回来,是以,便定在了梨苑。
太子知道唐娇娇每日午时后才能保持清醒,是以特地将时间推后,折腾到此时,恰到了唐娇娇平日起身的时辰。
因腿伤还未愈合,暂且不能过多行走,太子仍是坐着轮椅过来的,宋峤银川在他身后一左一右立着,车辇仪仗紧跟其后,队伍长到一眼望不到头。
贺北城紧紧盯着门口,等着他的新娘。
臧山因推着轮椅离太子最近,他清晰的感受到太子略微僵硬的身子。
侍卫眼珠子一转,也不知是哪来的胆子,竟打趣起了太子。
“殿下是不是紧张了”
宋峤银川二人闻言不约而同看向太子,紧张,他们殿下会紧张
就算真的会,不是应该看破不说破么。
呵臧侍卫又在找打。
谁知下一刻,便听太子低低嗯了声。
宋峤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