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快黑了,你回家睡呗,这儿又没人留着你。”
“那不行,我要干到八点整才能回家。”语气哀怨。
“”姜萱咳咳,“主任说的”
“你以为呢你一个人跑得轻松,我和叶萍交替轮班,今天我干了,明后两天她来搬石头,我再不来了”
姜萱声音悠悠:“过两天你还是要来啊。”
徐玲玲快哭了,“别说了,我快不行了。”
她不是没想过找人帮忙,想办法偷偷懒,有一个当公安的哥哥,不用白不用
徐长安打通关系,本来给她安排了一个轻松活儿,拿着小锤子,跟着小学生坐在阴凉处,慢悠悠的敲矿石。
不用大热天晒太阳,更不用站整整一天,别提多轻松了。
结果倒霉地撞见了多管闲事的妇女。
妇女看见她混在一堆六七岁的萝卜头当中,痛心疾首地教育了半天,短短一句话,又把她戳了回去。
这下徐长安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毕竟被人当场逮住了一次,总不能这么快又把亲妹妹调到轻松的地方去
姜萱无比同情她的遭遇,但是同情也不能磨灭这丫头刚刚坑了自己一把的举动。
姜萱问:“今天主任没问我去哪了吧”
“问了,那个黄三说你出去收零件呢。”
姜萱大松一口气。
不得不说,关键时刻,哪怕是保卫科的一个小小临时工,也能起了大作用
姜萱说:“之前郑西洲不在,只有黄三能帮我,我不好意思麻烦他给你帮忙”
徐玲玲激动:“你终于想起我了”
姜萱白眼:“徐玲玲同志,还记得你刚刚干了什么缺德事吗”
把她扔到队伍里搬矿石,一离开就是半个多小时,自己反倒去偷懒睡觉了。
徐玲玲挽着胳膊讨好:“行行行,是我不对,下个月邮局发福利,我领的小面包全部给你。”
“说好了”姜萱矜持。
“拉钩”
“行吧,”姜萱说,“昨天郑西洲回来啦,他在矿区认识的人多,我问问他能不能给你帮忙”
“好啊”
徐玲玲半点也不介意郑西洲的帮忙,只要能让她轻松点,认贼当哥哥都行。
和徐玲玲分开,姜萱连忙去仓库找郑西洲。
结果人不在仓库。
仓库里都是一帮大大小小的工人,有认识姜萱的年轻小伙招手,出声道:
“嫂子,你找洲哥吧他说临时有事,让你先回家。”
姜萱黑人问号,走也不说一声,事情有那么急吗
郁闷地出了矿区。
半路听到街上有人兴高采烈敲锣,“喜报,喜报,雁南路传来喜报”
“出铁水了。”
“同志,在哪儿哪儿炼出铁水了”
“雁南路在雁南路”
听清楚位置,姜萱愣了下。
雁南路,那不就是二妮儿说的小洋楼地址吗
那是她未来的住址啊。
姜萱眼睛发亮,连忙跟着人群去看热闹。
只见长街以南,一排排风格迥异的西洋建筑物临街而立,白色的花园洋房,高大瑰丽,金碧辉煌。
可惜大部分被改装成了居民楼,染上了黑色的烟囱污迹。
姜萱顾不上打量别的地方,一心一意寻找街口的小洋楼,左看右看,只看见了一栋孤零零的二层花园小洋房。
院落荒草丛生,门口的铁栅栏锈迹斑斑,里面的花园洋房看着也很小,估计占地面积不到五十平米。
最重要的是,楼体的外墙已经染上了不少黑漆漆的烟熏痕迹,硬生生破坏了小洋楼的气派。
甚至比不上普通的居民楼了。
姜萱木着脸,瞅向旁边街道的不远处。
一个高约三四米的“土高炉”,炉口冒着熊熊火光,黑烟弥漫,顺着风的方向,不偏不倚的,吹向了小洋楼。
她的小洋楼
怪不得二妮儿说那栋花园洋房被熏得黑漆漆的,看起来破破烂烂,压根不起眼
姜萱痛心疾首,扒着铁栅栏,目光惋惜,恋恋不舍地看着还没有被完全熏黑的小洋楼。
忽然,远处欢呼声此起彼伏,姜萱扭头,看见土高炉那边围了一群人。
穿越人群的缝隙,她远远地看见了火红的铁水,从炉子的下方缓缓流出,犹如象征着希望的火焰,一瞬间引爆了群众的热情。
炼出铁水算什么,且不说铁水的合格度有没有达到国际标准,在这样露天的环境下,没有合适的保温系统,没有配套的工艺技术
一个晚上过去,这些火红的铁水恐怕都要变成一坨一坨的黑疙瘩了。
那能有什么用
姜萱高兴不起来,炼铁归炼铁,不能把小洋楼熏黑了呀
不论这是谁的小洋楼,不出意外的话,姜萱肯定会想办法把它买下来。
那这里就是她未来的住处了
回到家,姜萱脑子飞速旋转,算计着提前搬进小洋楼的可能性。
首先,她得想办法打听打听小洋楼的房主是谁,院落荒草丛生,想必很久没有人住了。
说不定房主很愿意出售呢。
再者,就是钱的问题。
买房需要钱,买一栋花园洋房更需要大价钱,不知道攒五百块够不够
最后,她得想想郑西洲会不会同意呢
到了晚上,郑西洲回得很迟。
他一回来,姜萱不但没生气,反而殷勤地端茶倒水,嘘寒问暖,甚至帮忙捶背捏脖子。
“饿不饿”
“怎么在外面跑了一下午”
“累吗想吃什么,尽管说,我给你做”
“”郑西洲木着脸,喝了一口茶水,“姜萱同志,你想干什么只说。”
“我跟你说”姜萱分分钟露出真面目,拉着凳子坐到他跟前,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目光殷切。
“我碰到了一个很合适的房源,不是大杂院,不用和其他邻居一块住。”
“在哪”郑西洲第一反应打听。
“在雁南路。”姜萱说。
郑西洲正喝着茶,闻言当即呛了一口,抬头道:“你再说一遍,那个很合适的房源在哪”
“雁南路啊,就在街口”
姜萱激动:“那个小洋楼占地不大,看起来挺小的,我想打听打听房主是谁,问问他卖不卖”
听到最后那一句,郑西洲呛得更厉害了,低着头使劲咳嗽。
早知今日,他一定把这个小洋楼提前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