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握拳,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焦作力量,仿佛自己能将甜都给劈开。这种一时暴增的力量像是掺了蜜饯的毒药,甚至于让人沉醉在其中。
高欢凭借着一身焦作稳住身形,他看着远处熊熊燃烧的圣骑士,咬牙切齿地开口。
“我让你住手。”
空气似乎凝固起来,安娜缩在墙角,小手擦了擦哭红肿的眼睛,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然而下一刻,驱魔师抬起的巨剑又重新放下。他摘掉脸上的黄金面具,甲胄与马匹伴随着炙热的火焰消失在虚空中。
高欢有些诧异。没有想象中的厮杀,这位驱魔师就真如他所愿,卸掉了所有武装平静地站在一旁。
“你的山鬼,够资格让我住手。”驱魔师抬头这般解释,视线在高欢的脸上停留。
山鬼放开搀扶高欢的手,他提着雷鸣剑向前缓缓走去。
“你是谁?我师傅呢?”高欢问道,视线在驱魔师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那枚黑暗中熠熠生辉的鲸鱼吊坠上。
不同于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迷茫,此刻高欢的询问句里充满了冷冽。他已不再是那个会花费一天时间去照料蔷薇花的大男孩。
驱魔师手掌贴在胸口,风度翩翩地弯腰:“既然你已经破掉了幻界附加在身上的虚假记忆,那么请容我郑重介绍一下,我确实是一名驱魔师,察觉到黑焦作的气息才来到这里。”
“至于你师傅。”驱魔师笑了笑,“他在外面好好的。”
高欢提剑走过驱魔师身旁,他看了眼肩膀被斩断的贝拉,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安娜身上。
“高欢哥……”小姑娘咬着嘴巴,似乎想要冲过来扑到高欢怀里,又有些惧怕他拎着的长剑。
高欢看着安娜叹气,嚓一声将长剑插回鞘里。从流芳升阶为山鬼的时候,那暴涨的焦作便冲散了高欢体内的封锁,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安娜从来不会长大?为什么夫人被杀死了依旧会复活?为什么自己从未在小镇里遇见过陌生人?
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安娜的禁魔贝拉为她制造出的幻象。安娜其实早就死亡了,只是贝拉将她的灵魂留在了这方世界。
驱魔师看向欲言又止的高欢,他不再插手,饶有兴致的看着事态会如何发展。
是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高欢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的时间,可他在这片幻界中确确实实过了整整三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识的……
高欢知道安娜的存在是不被允许的,也清楚她的禁魔贝拉所犯下的罪恶,叹气之前他的雷鸣剑至少在心中举了五次,可终究狠不下心来。
高欢伸手抚摸安娜的金发,揉了揉,最后说道:“安娜,听我的话,离开这里好不好?”
“去哪里?”安娜扬起小脑袋,眼睛里泛起水雾,原来她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她一直在这栋别墅等待着什么。
“去灵魂该去的地方。”
一旁的贝拉急了,她布质的脸上升起暴怒,想要冲过来与高欢厮杀。
“贝拉!不要!”安娜喊了一声,贝拉垂头丧气地垂下右手,化作一只小小的风铃娃娃回到了安娜怀里。
“不行!”安娜摇着小脑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她哭道:“我要待在这里,我要在这里等爸爸!”
“安娜。”高欢捏了捏安娜那不真实的脸颊,“你爸爸其实已经来找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