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走廊里,高欢轻轻踩踏地毯。他在一次次的阻杀中掌握了某种走路技巧,脚步舒缓,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闲庭信步一如夜色中准备捕食猎物的猫。
高欢顺着走廊往左走,临过主卧门前,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喘息与呻吟交汇在一起,那是只有交媾才会发出的动静。
这扇门的背后,被夫人带回来的男人陷入了温床,沉迷于夫人为他编织的网。
高欢轻轻走过,来到走廊的尽头。这里有一条可以通往阁楼的木梯,他的任务就是守住这里。
高欢知道夫人其实并非安娜的生母,她只不过是安娜父亲包养在这里的情妇。
窗外月上枝头,高欢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数着秒钟的流逝。高欢没兴趣偷听夫人的风流事,更懒得打扰夫人的进食。
他要做的只是守在这里,让安娜每晚都能有个安眠觉,这是他们早就约定好了的。
不知过了多久,高欢忽然睁开眼睛。空气中窸窸窣窣的动静忽然停了下来,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从主卧中响起。
“砰。”有重物落地,高欢侧了侧头,他猜测那是男人的头颅,大概能有五公斤重。
“嘎吱嘎吱……”这是牙齿摩擦的声音,像是某个怪物在黑暗中进食。
“砰!”
卧室的门被打开,夫人进食完毕了。一个浑身赤裸,身上长满长足的怪物从里面爬了出来。它挺着巨大的腹部,里面是一个被咬碎的男人。
夫人并不走寻常路,而是像蜘蛛一样攀爬在天花板上。她身上的利爪锋利的很,能轻松刺入墙壁。
走廊尽头,高欢收敛精神,抬眸看向那只怪物。
夫人倒挂在天花板上,她的头发垂落,一张沾满热血的脸上裂开巨大的嘴,甚至还咀嚼着一截热腾腾的肠子。
“安娜,你藏好了吗?我来找你了……”夫人的脑袋三百六十度扭转,发出如野兽般的低鸣。
高欢抓住了冰冷的刀柄,轻轻一抽,将一把亮银色的长刀拔出来。
夜凉如水,空气中有杀机浮动。高欢与夫人在走廊两端对立,他的长刀秀美如一弯秋水,反射出月色的柔和光芒。
“哒哒哒!”夫人开始动了,她的蛛矛践踏着天花板,带着浓郁的血腥气味向高欢走来。
高欢叹气。他一直很疑惑夫人为什么这么执着,被自己杀死了一千多次还不够。
战斗一触即发,夫人的一根蛛矛化作迅疾的标枪,洞穿了拦在高欢身前的空气。
高欢死死盯住这枚要扎穿自己头颅的长矛,他吐出一口气,脸上闪过细密的纹路,动若雷霆。
高欢在走廊中斩出一道完美的圆弧,它美轮美奂,与月光交相呼应,像是一轮刚升起的月亮。
夫人的蛛矛从中间断开了,分毫不差,变成两截相等的半圆锥。
空气中传来暴响,高欢侧身,一根蛛矛闪电般落下,狠狠扎进地板中。
与印象中分毫不差,夫人的第一次攻击落下的同时,第二次攻击也已经落下。甚至攻击的角度都没有丝毫偏差,简直像是和高欢约定好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