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她,什么理由出现在这呢?
杜若心念一转,倒也没撒谎:“我听说莲妹妹被送来相府,有点放心不下,所以便跟着妙音娘子一道来。”
“原来如此……”
元喆恍然大悟,又垂眼:“她看起来的确不太好……”
杜若瞧着倒是让他陷入两难了:“怨也只能怨杜淮安,旁的人,又能如何呢?哎!”
“我会尽量劝说,让舅舅府上的人,对她好一点。你也莫要难过。”
“……多谢!”
杜若有些意外,他的身份特殊,着实不必为这样的小事费神,难道,又是因为她的缘故?
她的脑中瞬间浮现珊瑚钗和玳瑁琉璃珠宝粉盒,心下不妥,便张口对元喆说道:
“四殿下,前些日子您送的粉盒,着实太过贵重。我一直想着找机会给您送回去,没想到今日在这里遇到您。”
“不值什么钱,只是我看着样子精巧,还以为你会喜欢。可是你不中意?”
元喆一抬眉,像是已经在思考下一个该送什么了。
杜若头皮一紧,“不不,功不受禄。待明日我让半夏给您送回去。”
元喆撇嘴:“送了人的,岂有要回去的道理?再说,你并不是功啊。”
杜若满头雾水:?
“上一回我将你的美容茶和美容膏带回去送给我母妃和宫里头几位娘娘,你不知道,她们多喜欢。如今,各个都找我讨要呢!杜掌柜,你说,是不是有功?”
杜若莞尔,欢欣雀跃:“真的?”
元喆笑得灿烂:“娘娘们都美如桃花了,自然是真的。”
他怕杜若又推三阻四,便又加上了一句:“那粉盒便是我母妃赏的,自然,是赏给你了。”
杜若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但话说到这份上,她便不能再推辞了:
“那,还烦请殿下替民女叩谢贵妃娘娘恩典!”
元喆瞧着她如此认真的样子,心头一暖。
许久没见,甚是想念。
刚刚,他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思念,产生了幻觉。直到一路跟来,才确定真的是她。
两人从小路穿过,元喆想起章四之事,关切地问道:
“若儿,你父亲的案子,可有进展?”
杜若摇了摇头,事关懿德太子,她不能轻易宣之于口。但是关于张立本,她想趁机了解一番。
“没有……不过我听说他有个故交是太医院的张通,您可认识此人?”
“张通?可是前太医院判?”元喆皱了下眉:“他不是已经死了?”
杜若故作惊讶:“怎么死的?”
元喆倒也坦诚:“先太子病故,父皇母后哀痛之下,将整个太医院和东宫伺候的人都下狱了。张太医年岁大了,病死在狱中。不过你为何问起他来?”
杜若将苏沐白抬了出来:“我药铺有个坐馆大夫医术甚好,本想引荐给张太医,没想到他竟然……”
“可是研制美容膏的小苏大夫?”
“正是。”
元喆笑道:“我母妃甚是中意他的膏方,此事便交给我吧。”
杜若嘴角微扯,努力尝试微笑:对不住了,苏沐白……
“冒昧地问一句,先太子得的是何病?”
“我大哥春猎时感染了风寒,便一直不好。整个太医院试遍所有药,都药石罔灵。哎!”
元喆言辞之中甚是惋惜,看出来,他与先太子兄弟感情挺深。
“看得出来,殿下与先太子感情很深。”
“父皇共有四子,我排行最小,大哥素日里便最宠我,没想到他会因为区区风寒便丢了性命。”
元喆眼眶有些微湿,转身望向杜若,有些动情:
“世事常,所以,我们更要珍惜眼前人。”
杜若心头一跳,糟糕!
她一抬眼,便对上他明亮的星眸,如见底的清潭,满眼皆是对这个世界的善意,以及,对她炽热的爱慕。
这个世界上怎么有如此清澈如水的郎君呢?
杜若心底叹息,她既福承受这样的偏爱,便不能再假装自己一所知。
坦坦荡荡,方为君子所为:
“四殿下,您值得这个世界最好的女子。”
“阿若,你便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