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整座村子像是按了暂停键一般,外面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不仅如此,鸡鸭鹅等家禽全都安静下来,每家每户全部点上蜡烛,微弱的烛光勉强照亮屋子。
一身酒气的贺富贵走进西屋,划下火柴,点亮蜡烛,随后熄灭火柴,动作一气呵成。
“媳妇,我们只能住西屋,毕竟妈她不想搬出去,委屈你了。”贺富贵走到炕边,居高临下地看向沙子蕙,十分真诚地说道,黝黑的脸上满是歉意。
沙子蕙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贺富贵,瞧着他圆头圆脑的,一副老实人的面容,看上去倒像是个忠厚老实的主儿,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撒谎。
“妨。”沙子蕙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摘下头顶的红纱,而后直接躺在了炕上。
贺富贵眼瞧着沙子蕙躺下,他慢半拍,随后倾身而下。
“喂!我今天要休息,你睡那边,我睡这边,不许越界。”沙子蕙万万没想到贺富贵会了意,她翻身而起,指着大炕的两边,开口命令道。
贺富贵听见这话,先是一愣,随即看到沙子蕙非常坚决的样子,他只好选择妥协。
话不多,贺富贵打开炕边的木柜,而后拿出两副被褥,放在炕上一一铺好。
“虽然现在是春天,但是早晚很冷,你睡炕头。”贺富贵铺好被褥,而后好言好语地对沙子蕙说道。
炕头?那是哪里?
沙子蕙没在东北生活过,自然不明白贺富贵话中的含义,她疑惑地望着贺富贵,不知道该去哪里。
“那里是炕头。”贺富贵伸手指了指只与灶台只有一墙之隔的那边,轻声提醒着。
沙子蕙不由分说,急忙走到炕头的方向,衣服都没脱,直接钻进被窝。
哇!好暖和呀!这东北的大炕,好神奇!居然很暖和,这可比床好用多了!
沙子蕙躺下的一瞬间,有种莫名的幸福感袭上心头。
“你那边热吗?”沙子蕙看着与自己隔着一米距离躺下的贺富贵,好奇地问道。
“我这边是温的。”贺富贵随口回答着,他想起蜡烛还没吹,于是连忙起身吹灭了蜡烛。
——
翌日清晨,沙子蕙是被早起打鸣的公鸡吵醒的。
呼!还真是人间烟火,鸡鸭鹅叫个不停,没有现代城市的喧嚣,却也别有韵味。
沙子蕙本想翻个身继续睡懒觉,但是一想到这是在八十年代,尤其是与婆婆住在一起,应当遵守当地习惯,不能给人留下话柄。
于是,沙子蕙连连起身,趁着贺富贵不在屋里,赶紧翻出一件合身的衣服换上,而后急冲冲地走出去。
这一出去,尴尬的要死。
“呦!嫂子才起来啊!是专挑饭好的时候起来,可真是会挑时候。”贺小敏正在灶台边生火,听见西屋有开门声,偏头看去,见是沙子蕙,根本不给她好脸色,直接拉着一张驴脸尖酸刻薄地斥责着。
沙子蕙定睛一看,只见贺小敏蹲在灶台前正在添木柴,而且她的鼻子上都是烟灰,可想而知烧火这一项该有多脏。
按照沙子蕙的性子,此时必定势要教训她一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