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中等身材,此刻精打采,双眼布满血丝,并未答话,只是坐在地上,抬头死死盯着顾炎。
“怎么,现在比昨晚守城的时候有骨气啊。”顾炎继续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嘲讽。
张北仍是绷着脸不说话。
“再这么硬气的话,你那两千黄巾贼兵就要和你一起上路了,想怎么走,活埋还是直接放一起烧了?”顾炎平静地威胁道。
“你口中的‘贼兵’只是活不下去的百姓,何苦为难他们。”张北顿时没了之前的硬气。
顾炎见其愿意张口,便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攻城时都是你的手段吧。”张北盯着顾炎,语气中充满敌意。
“没,是我,有趣吧?”顾炎邪邪一笑,与张北四目相对。
“黄巾法术不过糊弄人的小把戏,你的手段更像邪术,也更恶毒!”张北似有不少怨气。
“恶毒?你们昨晚伤亡多少人?”顾炎不屑地看着张北。
“投降之后并机会统计,当时阵亡不多,也就二十余人,但大约五十人重伤,还有二百多人轻伤……”
“若我军正面强攻,杀入城中,你口中这两千活不下去的百姓,能剩多少?”顾炎打断了张北的话,幽幽问道。
张北面对提问顿时语塞。
“我听说,你部没有屠杀过平民?自以为很善良?不过,被你们抢了粮食的百姓还能活下去吗?”
“王天化死前提过你的名字,王天化部没有得到你部的帮助屠杀百姓吗?”
“你们杀死的郡兵县兵们,就不是活不下去、靠那点军饷养活一家的百姓吗?”
面对顾炎咄咄逼人的连续质问,张北低下了头一言不发,然而顾炎似乎没打算停下来。
“诚然,朝廷动荡,苛捐杂税繁重,百姓流离失所,活下去是最基本的需求,论什么选择都可以理解,不过不用觉得委屈就是了。”
“我有两个很好的朋友,来自被黄巾贼兵屠杀的相城,族中三百人只剩一百不到,你要不要跟他们说你们都是可怜的百姓?”顾炎继续厉声逼问。
两人沉默良久后,张北力地叹道:“事已至此,多说也益,有今日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流民总归不可能与朝廷对抗,只是,还是望府君念在我部从未参与屠杀,背的人命不多,给我这两千多兄弟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顾炎平静地看着张北没有说话,
张北语气变得急促:“府君,我死罪难逃,但这两千余人,许多都是我同乡,我从汝阴带出来讨饭吃的,实在不忍他们如此便丢了性命!”
顾炎微微闭上眼轻声道:“本君只是在衡量,用这剿敌之功,换来收编你们,是否值得。
“府君若能保住我部手下性命,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北有些声嘶地喊道。
“你部中贼兵有多少你不清楚来历的人?”顾炎突然问道。
“被打散的黄巾贼到我部的有许多,来路不清楚的就更多了,黄巾军一向来者不拒……”张北面露难色,组织如此松散的黄巾贼兵,他如何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