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喜不确定师叔的话是否真假,道:“师叔,您啦嘎的伤科比我高明多了,何苦找我治疗?”
“文喜,我的长处是骨伤科,眼科不行,眼科你们父子是真传,何况你是见过世面的人,在洪江又学过西医,会挂点滴,所以,请你看在师叔的面子上帮个忙好冇好?”全麻风相求道。
“师叔,我给人治病历来有一个原则。凡是作恶多端、祸害百姓的土匪跟强盗,我一律不治。”田文喜道。
全麻风赶紧解释道:“文喜,我们干的都是杀富挤贫的行当,师叔的为人你难道冇清楚?”他立即朝门外蒙着口鼻的伙计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并对其中一位彪汉交待道:“韩胡子,你跟田老鼠在外面多留点神。”
全麻风五十多岁,块头够大,灯光下,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他脸上的诸多雀斑,他着一件浅颜色的短袖衫,下穿圆桶裤,一副书生气息。
莫喜桂在里屋问道:“文哥,是师叔吗?要冇要我起床招呼?”
田文喜道:“不用,你休息吧。”然后贴近全麻风的耳边细语道:“师叔,喜儿白天不小心小产了,不方便出来见您,您啦嘎包涵点。”
全麻风道:“哦,没事没事,等你帮我处理完那位伙计的伤后,我们立马就走。”
蒙着口鼻的瘦汉进来拱手道:“打扰田医生,有劳田医生!”他说话虽然客气,脸上却满是横肉。
田文喜问道:“你眼睛戳伤多久了?为啥戴着口鼻罩?”
瘦汉道:“快半个月了,总不见好,现在流脓,很痛。由于有些异味,又怕脓流进鼻子嘴巴,所以戴了口鼻罩。听说田医生医术高超,麻烦你给我看看。”
田文喜要瘦汉躺在诊断床上,由师叔拿着手电筒照着,小心翼翼地打开瘦汉右眼上面的纱布,只见他右眼肿大,眼眶周围布满了脓血和敷着的草药沫沫。田文喜对瘦汉道:“你要忍一下,有点痛。”
瘦汉道:“冇事,田医生尽管给我治疗好啦。”
田文喜先给他做了简单的消毒清创处理,然后仔细检查了他的伤情,最后叹口气道:“眼球穿通伤,眼球已经破裂,法修复,这只眼睛怕是保不住了,师叔,依我看,最好把破损的眼球摘除掉,以降低颅内感染的风险。”
全麻风望着田文喜问道:“恢复视力难道真没有一丝希望了?”
田文喜摇头道:“师叔,眼珠子都碎了,即使华佗再世也没办法。”接着对瘦汉道:“我只是给你个建议,你还是自己拿个主意好不?”
瘦汉听后情绪焦躁起来,他摸摸腰间的短枪,意欲坐起,全麻风与田文喜马上按住他道:“躺着别动,眼睛还没包扎呢。”瘦汉这才安静下来,但还是疑惑不解:“冇摘除眼球的话,真会连带脑壳里面也会感染?”
田文喜答道:“是的,眼眶已经灌脓,再不采取摘除眼球和消炎的措施,颅内感染在所难免。”
全麻风知道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劝道:“老伙计,我看还是按照我侄儿的意见,把破损的眼球摘了,免除后患可能会更好些,你说呢?”
瘦汉不语,有些犹豫迟疑。这时,外面公鸡叫了,时间已是四更时分。全麻风急道:“老伙计,时候冇早啦,想好了么?”
瘦汉躺着骂道:“妈来个屁,这些天老子真倒霉!”这句话肯定不是骂全麻风,但听起来似乎还有画外音。瘦汉骂毕,对田文喜道:“田医生,就按照你说的办,把老子的烂眼球摘了算啦。”
“老子老子的”,田文喜听着很不舒服。
一切准备就绪,就要实施切除,但瘦汉始终不允许掀开他的口鼻罩。田文喜给他上了麻药,熟练地拿起手术刀操作起来,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缝合包扎完毕。然后对全麻风道:“好啦,让他先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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