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做足了心里准备,但当他出现在小徒弟房间里,瞧见对方怀里腿间那糟糕的布料时,表情还是难以遏制地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钻入鼻尖的,也尽是顾穗安的味道。
谢淮之:“…………”
他觉得自己的寒潭算是白泡了。
心里那团火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又烧起来了。
长袖猛然一挥。
强风灌入,将氤氲了一晚上的气味尽数淘换。
这才能轻微舒出一口气。
满腔怒意又在瞧见小徒弟那迷茫又纯良的大眼睛时哑了火。
*
顾穗安昨晚忙活了半晌。
先是去负责盥洗衣物的小童那里顺走了谢淮之的里衣,又辛勤劳作了一番。
说实话,他自己都觉得这行为有点太变态了。
但奈何值很给面子的降低到了20。
法,他只能灵活调整自己本就不高的底线。
毕竟再被劈一次,他怀疑自己路上踢到石子儿都能掉眼泪。
……那就太可怕了。
*
呼呼大睡的顾穗安被迅猛的风惊醒。
抱着怀里的破布迷迷糊糊起身,一脸懵逼地四处张望。
在瞧见衣袍猎猎,一张俊脸分不清黑还是红,总之十分精彩的谢淮之后,熟练地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师尊?”
谢淮之咬牙开口:“把那玩意儿扔了!”
他梗着脖子,死死瞪着小徒弟怀里已经成了破布的里衣。
浑身上下每一寸都觉得难安躁动。
……活像是被肆意蹂躏弄脏的,不是衣服而是自己!
别扭!
这要是别人,早就被谢淮之提着剑戳个透心凉,并且剁成肉酱了!
就算是徒弟,也已被他打断腿了!
可偏偏面前的小徒弟是辜的……
顾穗安像是被吓到,脸上瞬间出现了类似于惶恐的深情,他顺着师尊的视线低头,对这怀里的破布足足呆愣了十息……
“啊?这、这、这……”顾穗安“这”了半天没后文,把先前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的外衣跟扔烫手山芋似的一扔,连滚带爬地下了床。
过于六神主,以至于膝盖重重撞上了实木床沿,发出了沉闷重响。
谢淮之听着都额前一跳。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瞧见了小徒弟一双圆眼瞬间就红了,旋即变得湿润,溢出泪水,最后决堤而出。
肩膀都抽一抽的。
分明也是个身高体长的大小伙子,还真叫他瞧出些可怜巴巴的意味。
谢淮之:“……”
作孽啊!
所以他刚刚忍着怒气没有动手的意义在哪里?
瞧见辜的小徒弟哭得惨兮兮的模样,他是再大的气性如今都只剩下三分,成泥人儿了。
他迈步过去,提着人的后领把人提起,硬邦邦地,不甚熟练地开口安慰道:“行了,别哭了。”
刚放手,这人就跟软骨似的,又倒了过来。
猝不及防的,他被抱了个满怀。
结结实实的,毫缝隙的。
那感觉,如同触碰到了绵延起伏的火山。
烫人。
刚要把人从怀里拎走,小徒弟就把爪子伸了过来,拽住了自己的衣领,眼泪汪汪地抬头看他,嗓音带着浓郁哭腔,“……师尊,您、您别不要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没干过……”
他嘴巴一扁,又悲又惧,“您别送我去生孩子……”
谢淮之低头瞪着自己衣领处的爪子,额头一跳一跳的。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但……没净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