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你别告诉他们……我不想死,我只想活着……”
“你就靠这种工作活着吗?”阮佳瑶第一时间并不是问事情,反而是来关心她。看见余恬的那一瞬间,她承认了,她也乱了。
与记忆里那个高傲且自尊心强的方蓉根本是两个人,或者可以说,方蓉死在了监狱里,逃出来的是曾经那个贪生怕死的余恬。
“我能做什么?我贿赂了狱医,才有了重开一次的机会。”
“那以后你打算怎么办?一直这样吗?”
“我想家了。”余恬把头靠在阮佳瑶的肩膀上,“阮佳瑶,我想家了。你也没家了,但是你结婚了,你还可以回到凌皓峰的家。而我,一所有了。”
一句“你也没家了”,让阮佳瑶彻底沉默了。是啊,她也没家了。
她早就没家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从母亲去世后,阮家再也不是她的家了,而是一个形式意义上的“家”。
“我没有家,我也一所有。”
“可你至少有凌皓峰,我什么都没有,余宇也不要我了……”余恬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爬满脸颊,花了很浓重的眼线和下至。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阮佳瑶用一种怪怪的声音问她,声音里掺杂着哽咽和鼻音。
“我回老家。”
“你老家在哪?”
“海滨。”
“那儿很美。”
“真的很美。我会坐大巴车回到海滨最落后的一个老小区,然后在那里隐姓埋名开始我的新生活。我会去工厂上班,会去饭店当服务员,也许我运气不的话,还会在那里找到我的爱人……”
听着余恬为她自己描绘的后半辈子,阮佳瑶也湿了眼眶,她知道,是他们逼的,把一个活生生的人逼成了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余恬,如果没有陆家,就不会有我们这些人的疯狂。我也是被逼奈,是复仇的命运将我推上了这条道路,我没办法选择。”
“所以我就是你们复仇中的牺牲品,对吗?不光是我,周珊珊,古盛翎,甚至是苏景轩,他们都是吗?”
阮佳瑶点点头。
“我告诉你那件事,我全都告诉你。”
凌皓峰是根据手机定位找到阮佳瑶的,等他赶过去的时候,夜市烧烤摊都支起来了,阮佳瑶还是一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
“快起来,地上凉。”凌皓峰伸手去拉她,可是阮佳瑶的胳膊却是软的。
“你怎么了?”
阮佳瑶默不作声。
“余恬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阮佳瑶自己撑了一把,然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回去再说。”
回到车上,陆逸辰早已经坐在后面等着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她想家了。”阮佳瑶笑着说,“她说,我也没有家了。”她的眼睛突然看向凌皓峰,那是一种失望且绝望的眼神。
凌皓峰也猜到了一些内容,他低下头,说:“逸辰,你先走吧。让瑶瑶静一下。”
陆逸辰点点头,“好好休息。”
“余恬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是告诉你了,还是一直再跟你扯别的。”
“别问了。”
“为什么不能问!”
“我不想说。”
“阮佳瑶,别忘记了,是你当初跪着求我的。你当初求我帮你,你怎么做的,你全都忘记了吗?陆家做的那些事情,你都忘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