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开骂，顾姒先站起来了。
“不能这样夹菜？”顾姒猛地叉开筷子，往东坡肉上戳，一边戳一边问：“是这样吗？”
菜嗖嗖往碗里飞。
霍刚鸣：？！
“还是这样？”顾姒转到糖醋排骨。
接着什么牛腩、清炖鸡、小菜全都夹了一遍，嘴里道：“这样？这样？这样？”
霍刚鸣：！！！！！！！！！
宋兰芝：！！！！！！！！
霍染：比心，比心，比心，比心！
“快点，哮喘药！”宋兰芝转头吼。
管家眼疾手快，将药送了上来，还是大罐装！
管家得意。
知道少夫人要回来，他早让人备下了！
霍刚鸣猛吸两口，坐在椅子上缓了缓。
接着训斥：“想做霍家少夫人，规矩先给我学好！食不言，寝不语！长辈训话的时候不要开口！”
顾姒：“阿巴阿巴。”
“你闭嘴！”霍刚鸣气的拍桌起身，青筋暴起，指着门口：“学不会就给我滚出去！”
顾姒：“阿巴阿巴阿巴。”
“你你你……”霍刚鸣捂着胸口。
宋兰芝再次拼命按压哮喘药。
“你跟我上楼！”霍刚鸣指着顾姒道。
全家人瞬间一惊！
“刚鸣……”宋兰芝蹙眉，“还是别了，有什么话这里说就好。姒姒还小，不懂事，你跟他单独待在一起……”
“万一被气死了怎么办？”
霍刚鸣：“……”
半晌，他怒吼：“滚上来！”
“我去去就来。”顾姒放下碗筷，“放心，不会出问题，我有分寸。”
人扭着走了。
宋兰芝在后面担忧得不行，问霍宴：“她有吗？”
霍染抢先道：“这你也信啊妈？你觉得嫂子有吗？我刚去看了，哥换下来的那个上衣，扣子都崩开了！”
霍宴没听，他正转头望着楼上，眸色深深。
这是他头一次在父亲回来的时候，还能在家里听见除了怒斥之外的声响。
书房里。
“我不可能同意你这样的人做我儿媳妇！”
“我还不同意你这样的人做我公公呢，我这不也忍了吗？我都能忍，你不能？你要不要找找自己的问题？”
“放肆！”
“对对对，就是放肆。但我改不了，所以你习惯习惯吧。顺便提醒你，易怒容易高血压，我这里推荐你一首曲子，可以宁心静气，让你心绪平缓。”
一时间，书房里安静下来。
两秒后，响起了《大悲咒的声音。
“南喝呐……怛那哆呐夜耶……南阿俐耶……婆卢羯帝……”
门外，宋兰芝和霍染咽了一下口水。
“要不……现在把医生叫过来？”霍染问。
霍宴道：“再等等，她有分寸。”
宋兰芝、霍染：！！！
她真的有吗？！
霍刚鸣已经气到不会说话了，但听着曲子，竟然奇异地安静下来。
顾姒道：“你不喜欢我，我认，我也不是为了你喜欢才活着的。但你不喜欢你儿子是怎么回事？”
声音伴随着佛音，格外悠长。
“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他了！”霍刚鸣不自觉被带着走。
“什么？你喜欢？你是因为喜欢才骂他的？还是因为喜欢才揍他的？拿木棍戳他，别不是因为太爱了吧？”
“我、我那是教育！”
“你这是放屁。”
“顾姒！”
“你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如果喜欢和爱是这么表达的，我相信他们宁愿不要。”
她停了一下，“再有，这一大家子都惯着你，我肯定不会惯着你。而且我还隔三天来气人一次，隔五天来大闹一场，你要是想长寿，最好改改自己的脾气。”
霍刚鸣黑着脸，实在没话可说了。
门打开。
外面所有人的嘴都还没有闭起来，震惊地盯着顾姒。
霍染冲着顾姒疯狂点赞。
顾姒和霍宴走到一边。
霍宴垂眸看他，目光在夜色中格外的有情绪。
“解气吗？”顾姒凑上去问，“解气的话，给我报酬。”
她抛了个媚眼，比了个1。
看着这个手势，霍宴脑中已经能自动解读了——
1晚就行。
霍宴：“……”
静默一瞬，顾姒叹息。
算了，榆木疙瘩。
她转身。
“行。”身后，嗓音蓦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