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华军各兵营外面,挂着这样的一个个日语通知牌:
“如果你们还没有嫁人,如果你们丈夫已经不在人世,那你们可以选择嫁给我们的军人,这样,你们就会成为我们军人的家属,物资供给和生活水平都会与中国国内平民是相同标准,同时,我国的婚姻法律会保证你们在嫁给我们军人后的夫妻权益,不会被殴打、辱骂、虐待。”
成千上万原打算强颜欢笑、出卖肉体来养家糊口的和族女子们纷纷选择了这条明显要好千百倍的道路。实际上,此时和族人男女比例已经非常悬殊,和族女性本来就发愁嫁人问题。游荡在北华军兵营外的和族女子们不再在夜里出现,而是在白天出现,她们手里拿着的纸条纸板上也不再是明码标价,而是“我想嫁人”“我很好,我很听话,我会洗衣做饭”“我会对公公婆婆很孝敬”之类的汉语;原本那些“我带你去找我姐姐”“我带你去找我妹妹”“我带你去找我女儿”之类的流行汉语迅速同时都变成了“我姐姐很漂亮”“我妹妹很温柔”“我女儿很贤惠”之类的汉语。逐渐地,形成了一种不成文规定:愿意嫁人的女子们在白天出现,只是做皮肉生意的女子们则在夜里出现。
很多北华军士兵都笑着说:“怎么感觉我们来到了一个大型相亲会场?”
“原以为这里是地狱,现在看看,简直是天堂啊!都快赶得上皇帝选妃子了!”
“娶个和族老婆真不错!物美价廉!”
“没错!汉族老婆像姑奶奶,和族老婆像保姆。”
东京郊区的各个北华军兵营,执勤完毕的士兵们在兵营外热热闹闹地举办着“相亲会”,最年轻漂亮的和族女子是最“抢手”的,当然,根据北华军的规定,追求者们只能公平竞争。在这其中,最忙碌的、最愉快的人,是翻译军官。翻译军官非常忙碌,到处都是异国男女们需要他们去充当交流工具,一开始,翻译军官们都是免费无偿帮忙,最后,发现“商机”的翻译军官们都改成了收费有偿服务。北华军里的日语翻译都是讲武堂或大学高材生,普遍是尉官,平时是不上最前线的。北华军士兵们对这些翻译军官的印象是这样的: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戴着眼镜,手无缚鸡之力,整天都笑嘻嘻的,看上去人畜无害,实际上笑里藏刀、心狠手辣,并且贪得无厌、唯利是图。北华军兵营外的“相亲会”上,随处都是这样的对话:
“翻译!翻译!过来一下!帮忙翻几句话,我要跟我未来媳妇说说我家里情况。”
“收费标准是半小时三块钱,你需要服务多长时间?”
“我没听错吧?半小时三块钱?你掉钱眼里了?老子一个月出生入死的卖命钱也不过五六十块!半小时三块钱?三块钱都能嫖十几个日本女人了!”(北华军军饷以法币为单位,此时一法币的购买力约相当于后世的五百元人民币。)
“爱要不要!多少人在排队等着翻译呢!市场价最高现在已经是五分钟一块钱了!”
“你们这些狗日的翻译也太狠太黑了吧?趁火打劫呐?日本人都没你们这么狠!拿别人终身大事做买卖,简直就是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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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就缺德,怎么了?当初学日语时,天天被骂成汉奸,忍辱负重到今天就是为了宰你们!叫你们当初看不起我们学日语的!现在没辙了吧?没有我们,你们讨老婆都讨不成!”
“妈的!早知道也学日语去了,现在都赚翻了!”
“兄弟,你也别太心疼。我来给你算笔账,你呢,假如娶咱们国内一个汉族姑娘,起码要有房子吧?有车就更好了,现在越来越多丈母娘都希望未来女婿能有车的,另外呢,银行储蓄起码要一千块以上吧?别忘了还有彩礼钱!这么算算,你在国内娶个老婆要花多少钱?你再算算娶个和族老婆才几个钱?几袋大米加几斤猪肉就能娶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和族姑娘!你已经占了大便宜了,还在这里卖乖?你他妈的在翻译费上稍微放点血,又怎么了?哪有娶老婆却不花钱的?”
毋庸置疑,这样的战后氛围是很文明的,甚至还有些微妙的温馨,但在这其中,肯定也有很多“不温馨”的事情发生。七月份的时候,驻东京的北华军部队发生了两件比较严重的治安事件。第一件事是这样的:东京附近有一个六口之家,丈夫被征为军人,妻子需要独力养活公婆和两个孩子,为了生存,这位妻子不得不在夜里去做皮肉生意,丈夫后来回到家里,妻子向丈夫坦白了自己的辛酸经历,但得到的是一顿暴打。这个丈夫是一个深受武士道精神熏陶的传统的日本男人,无法接受自己妻子向敌方占领军卖身的极度耻辱,因此在一个夜里,他抱着几颗找来的手榴弹冲击北华军一个兵营,发动自杀性攻击,结果自己被炸得粉身碎骨,同时还炸死炸伤了八名北华军士兵;第二件事是这样的:北华军第104野战师第414步兵团有个连驻扎在东京北部的野田地区,跟其他北华军部队一样,每晚都有当地女子在该连兵营门外卖笑,其中有一个很年轻也很漂亮的当地姑娘,她是一位单亲妈妈,孤苦伶仃地抚养着两个孩子,丈夫已经死在战争里,这个和族姑娘一开始也希望自己能嫁出去,但基本没哪个北华军士兵愿意娶这么一个“拖油瓶”的和族姑娘,迫于无奈,这个和族姑娘不得不也卖身。半个月后,这个连队新调来一名士兵,这个士兵看上这个和族姑娘,两人约定终生,但之后的某一天,这个士兵跟连队里几个老兵因为琐碎小事而发生争执,其中一个老兵口不择言地讥笑道:“你那未来老婆都被全连弟兄挨个上过了!你这捡破鞋的龟孙!脑袋都绿得发亮了!”这个士兵在极度的羞怒下,当天深夜里悄悄拿起武器在连队里疯狂杀人,共十七名士兵被杀,而这个士兵在最后也饮弹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