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市(金沢市)是本州岛中西部沿海城市,坐落于能登半岛与本州岛内陆地区连接处,原本是本州岛通往东北海(日本海)的主要港口。能登半岛的地形基本上都是平原或小丘陵,因此早早便被北华军登陆、占领、扫荡干净,并成为北华军在本州岛中部地区边缘的立足点。金泽城的西部是能登半岛,北部和南部都是大海,东部是一片面积不大的沿海平原,再往东二三十公里就是本州岛中部重峦叠嶂的飞騨山脉。占领能登半岛和金泽城后,当地北华军并没有继续推进,因为再推进就要进入飞騨山脉,北华军懒得在山沟树林里跟日本人玩捉迷藏。金泽城和能登半岛只是北华军在本州岛中西部沿海的一个落脚点,并非前进基地,北华海军的多支舰队频繁地来往于韩国和能登半岛之间,以此向本州岛战场输送物资,因此能登半岛境内各种军械物资堆积如山,还有多个大型航空兵基地,驻守当地的北华军是第220海军陆战师以及第149陆军步兵师,另有韩军第33师协同驻守,总指挥是王以哲的小儿子王业成,两个师六万兵力,另外在半岛上还有几万海空军附属部队的人员。五月九日晚上,驻金泽的北华军打了一场“噩梦般的战役”。
第149步兵师的一名士兵讲述道:“...天空一直在下雨,该死的雨越来越大,雨幕甚至让人看不清区区几百米外的东西,这让我们感觉很不好,日本人肯定会趁着天气有利于他们而搞什么动静,虽然不可能真的威胁到我们,但反正让我们感觉不好,并且,阴雨绵绵的天气也让人精神萎靡,浑身发霉了。我们驻扎在城市里,保护半岛上的航空兵基地、临时港口、数十个大型军库,身后是半岛,两边是大海,前面是一片平原农田,当然,都已经化为焦土、长满野草了,我们不可能让日本人得到一粒大米的补充,同时,我们也不可能在这里种地,所以平原农田都荒芜了,而继续再向前,就是延绵不断的飞驒山脉,看上去就像我国西南地区的山脉,不但延绵起伏,而且植被茂盛,我们距离山脉只有二三十公里,平时偶尔巡逻到山脉山脚下,但基本不进入山脉,因为不知道多少日本人藏在里面,钻到山沟里跟日本人捉迷藏可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情,反正日本人也不敢从山沟里钻出来惹我们。...这天晚上,气氛有些诡异,远处的飞驒山脉看上去也有些狰狞。天黑时,四点多就天黑了,因为一直下着雨,乌云密布,四点多时,各部队的弟兄们都突然开始骚动起来,似乎发生什么事情了,‘来了!来了!’有人在叫喊着,声音里颇为惊喜激动,‘都注意了!他们来了!’军官们也在叫喊,他们?日本人吗?这时,我看到好几辆侦察汽车急匆匆地从远处平原上开到我们在城市郊区的阵地上,样子很紧张,好像被什么东西追赶,从车子上跳下来的侦察兵也脸色异常。连长拿着无线电对讲机,里面传来营长急促的声音,随后,连长脸色紧张,语气火急火燎地对我们喊道‘都他妈的准备战斗!子弹!快搬子弹!越多越好!日本人来了!’我们都吃了一惊,也感到不解,毕竟这架势有些反常,‘是日本人的美械正规军吗?’有人问,毕竟长官们都一脸强敌到来的紧张表情。‘不是!’连长喊道,‘是不是正规军,不知道,但侦察兵说来袭的日本人非常多!非常非常多!’
‘到底有多多?’有人问道。
连长顿了顿,语气森然地说道:‘一百万以上。’
我们都听得呆了,随后,回过神来的我们急忙手忙脚乱地开始备战,运输兵一路飞奔地给各阵地搬运子弹,机枪都架了起来,我们手里的突击步枪和冲锋枪也都子弹上膛,每个人都足足领到了几十个弹匣,步兵炮和迫击炮也在我们后面被炮手们架起来,再往后,师部的炮团甚至都在紧锣密鼓地备战。‘一百万小日本?我们杀得完吗?’‘日本人疯了吧!肯定又用平民在冲锋!’‘管他呢!不杀光他们,他们就会杀光我们!’‘哈哈!终于可以痛宰小日本了!’弟兄们议论纷纷着,语气各异,有人欣喜若狂,有人忧心忡忡,有人惴惴不安,有人翘首以盼。实际上,我们师超过三分之二的士兵都不是以前的老兵了,都是来自预备役部队的新兵,老兵们拍屁股回家跟家人团聚了,新兵们是来见见血磨练磨练的。大部分弟兄都没有打过真正的恶战,因此此时获悉有一百多万日本人冲向我们,弟兄们自然都心情各异。
‘发射!’周围有军官在吼叫着,嗖嗖嗖的声音中,数以百计的照明弹在各阵地上此起彼伏腾空而起,继而在半空中一边缓缓降落一边放射出耀眼白光,一下子把几公里范围内的地方都照得清清楚楚。这时,我已经似乎听到雨声中传来很沉闷的声音,像是无数的脚步声。
‘我的天哪!’‘我的妈呀!’看清楚远处场景后的弟兄们情不自禁地惊叹着,原先的惊喜已经没有喜了,只有惊,而更多的人则呆若木鸡,像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包括我在内。我们张大嘴,愣愣地看着,甚至忘记要干什么了。我看到从最左边的地平线到最右边的地平线,一股像黑色洪水般的东西正在向我们滚滚地蔓延席卷而来,随着这条线的前进,后面的地面也已经被黑色泥浆般的东西给彻底覆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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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日本人进攻浪潮的描述,北华军官兵们基本上是这几种说法:
“黑色的洪水!黑色的泥石流!”
“真真正正的漫山遍野,真真正正的席卷而来!”
“从前往后,从左到右,都是一眼望不到头!”
“一开始像倾泻而来的泥浆,慢慢地变成了戈壁滩,因为这片移动着的‘戈壁滩’上的无数鹅卵石就是无数的人头。蜂拥而来!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百万人聚在一起,令人震撼。”
“都他妈的给我开火!给我杀光他们!”王业成在呆了足足一分钟后,声嘶力竭地高喊命令,“不杀光他们,他们扑上来后会撕碎我们的!给我杀!使劲杀!反正我们弹药多得是!”
因为极度惊骇而发呆的官兵们顿时如梦初醒,“开火!快开火!”在呼喊声中,霎那间,惊天动地且密如暴雨的枪炮轰击声淹没了风声雨幕和战场上的一切喧嚣,照明弹已经不需要了,因为数以万计的枪炮在同时发射弹丸时的弹火闪光已经把夜幕照耀的亮如白昼,守卫金泽城的北华军在金泽城的东面以及东北面、东南面组成了一道累计长达十多公里的弧状火力线,在这条耀眼的半圆形上,无数的炮弹子弹汇聚成了暴风骤雨般的火力网,狂飙扑向迎面席卷而来的日本人洪潮。
“日本人也有武器,但他们的火力只有我们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并且基本没什么重武器,他们的优势以及对我们真正造成心里震撼的,是人数。太多了!无数日本人组成了涨潮海水般的势头,又像蝗虫蚁群般地扑向我们!我们都轻视日本人,但此时也感到了恐惧。”
“一开始是惊喜,弟兄们摩拳擦掌,准备大开杀戒,但很快,惊喜就变成了震撼,甚至夹杂着一丝心悸或恐惧,最后,弟兄们都顾不上什么了,都在忙着开火扫射。大家都很清楚,一旦让这些人数是我们十倍以上的日本人冲垮我们的阵地,我们就彻底完了!日本人对我们的仇恨足以让他们用双手牙齿像野兽那样撕碎我们!”
“阎王爷今晚肯定忙死了,黄泉路上今晚也肯定鬼满为患了!”官兵们事后这样说道。
战斗过程毋庸置疑是一边倒的,拥有绝对火力优势的北华军用无数枪炮组成了无数架人命收割机,在漫山遍野涌来的日本人的人山人海里进行着疯狂的屠杀收割。数以万计的机枪、冲锋枪、突击步枪喷射着泼风滚雨般的弹药,涌来的日本人“就像多米若骨牌组成的图案般哗啦啦地不断倒下去”,前赴后继,源源不断,枪械子弹组成的火力网内,被射杀的日本人血水飞溅、血如泉涌,听不到惨叫声,都被风雨声和枪炮声给掩盖下去了,实际上更多被射杀的日本人都死无全尸,机枪的高射速和机炮的炮弹口径让被击中的日本人尽皆支离破碎,耀眼的火光中,血水组成的“红雾”在日本人群里疯狂涌动着、膨胀着、蔓延着,断手断脚、残骸碎肉在血雾血水里漫天飞舞。为了抵挡住日本人这场疯狂的人海攻击,北华军的步兵炮、迫击炮甚至榴弹炮都在全力开火,“轰出去的炮弹就像石头扔进血海里,溅起了漫天的血雨”,“就像用锤子砸蚂蚁群。”一名北华军军官说道。
“开火!使劲开火!把所有子弹都打出去!”北华军阵地上,军官们大喊大叫。
精神早已经陷入癫狂亢奋中的士兵们无不在吼叫着扣动扳机,弹药手和运输兵挥汗如雨地不断装填子弹、搬运子弹,一队队汽车川流不息地来往于能登半岛上的弹药库和金泽城的前线阵地上,卸下堆成小山的弹药箱,而这些弹药箱小山每时每刻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而减少着。“能登半岛上的弹药库差点儿被搬空了。”一名后勤军官说道,“幸好当时在下雨,雨水冷却了枪管,否则真不知道会有多少枪械炸膛报废。”
官兵们迅速都杀红了眼。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密如雨点和响若闷雷的枪炮开火轰击声一直在持续着,各部队的弹药消耗就像泼水,绝大部分士兵一开始是充满各种情绪地在开火,但很快,过长的开火时间让士兵们都麻木了,都只在机械地装弹、开火、扫射。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士兵都无法战斗了。“士兵们横七竖八地倒在阵地上,精疲力竭,体力已经虚脱了,像要干死的鱼那样张大嘴在喘气呼吸,累得都无法说话了,‘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手都抬不起来了’‘太累了!训练好几年都没有打出过这么多的子弹,肩膀一开始还酸痛,现在都没知觉了,两个胳膊也都麻木了,好像不是我的了’,累垮的士兵们艰难说道,有的士兵站着,两个肩膀就像没有锁骨般地软绵绵塌着耷拉下来,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力气抬起胳膊了。”有军官说道。
“我的那挺MG-42通用机枪尽管一直被雨水浇着,但也已经换了五个枪管。我不知道我打出去了多少子弹,反正空弹药箱在我身边散落得到处都是。根本不需要瞄准,雨幕夜色里到处都是泥石流般涌过来的日本人,只需要把枪口左右摇摆,让子弹呈扇形地扫射出去就可以了。我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人,三百个?五百个?一千个?真的没有概念,反而肯定非常非常多。我这样的人如果在和平时期,肯定会是全世界都家喻户晓的杀人狂魔,但在战场上,太平常了!弟兄们每个人都手上有着少者十几条多者几十条乃至上百条的人命。我的副射手,一个狂妄自大的小青年,他父亲好像还是一个县长,所以性格飞扬跋扈,他原本是在预备役部队里的,尽管他老子只是让他在后方当兵镀镀金,但他却坚持要调到本州岛前线参加实战,第一次见面时,我问他为啥来这里,他一脸牛气哄哄地说道‘没什么,老子在家里闲得发慌,想上战场杀几个人解解闷,男人要是不杀人,手上没几条人命,那还算男人嘛’。这场战役一开始,他兴奋得像抽了大烟,吵吵嚷嚷‘老子要杀个痛快!小日本来一千,老子就杀一千,小日本来一万,老子就杀一万’,他本是我的副射手,战斗里如果我无法继续战斗,他才能接替我,但他拼命要求他担任第一射手,我就同意了。起初,他兴奋得发狂,整个人简直是走火入魔,一边大喊大叫一边开火扫射,但很快,这家伙就痿掉了,鸟样子活像一个荷尔蒙过旺的家伙在上床前嚷嚷着要一夜八次,但仅仅第一次结束,就很没出息地瘫成一滩烂泥了。半小时内,这家伙共打出了三千多发子弹,半小时后,这家伙气喘吁吁地把机枪丢给我,‘班长,我不打了’,我故意道‘为啥?你不是说来一千杀一千来一万杀一万的嘛?给我继续打!子弹要多少有多少’,他抱头叫屈道‘他妈的!原来杀人也这么累啊!班长,我真的不行了!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能打了!太累了!我胳膊都没感觉了!’我说道‘好,我替你半小时,半小时后如果还有日本人扑上来,你必须再上!’这家伙后来看见机枪就直接想吐。”一名北华军机枪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