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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起飞舰载机?”维希中将汗流满面。
斯普鲁恩斯上将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窗外,顿时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如果现在起飞舰载机,那航母需要再次解除灯火管制,自然就暴露得更加明显了,如果现在不起飞舰载机,那过一个小时后,受伤航母就无法起飞舰载机打击北华军战列舰队了。“护航航母全部起飞舰载机!”斯普鲁恩斯上将断然命令道。
撕心裂肺的警铃声霎那间响彻了美军第7舰队上空,舰队内的巡洋舰和驱逐舰一起飞轮转向,冲向滚滚踏浪而来的北华军,与此同时,美军舰队内剩下7艘护航航母一起灯火通明,全速起飞舰载机。
“反败为胜的时候来了!冲啊!”高宪申忘情忘我地在广播里吼道。
全舰队官兵们无不热血沸腾,每艘战舰都犹如披坚执锐的重铠甲骑士在浪花间冲锋。
指挥美军巡洋舰队和驱逐舰队的阿利艾伯特伯克少将是美国海军里一名著名“猛将”,绰号“31节伯克”,也是指挥驱逐舰队的专家。关键时刻,深知保护航母重要性的伯克少将把他的舰队分成两组,联合起来向北华军舰队发起反击,即将接敌时迅速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前进战斗,一路则迂回绕道,当北华军专心致志对付迎面开来的第一路美军舰队时,该路美军舰队迅速退出战斗,由第二路展开首波攻击,随即第二路再度迂回绕路,第一路则如法炮制地从另一个角度展开第二波攻击。混乱的激战中,美军战术非常有效,追击美军驱逐舰的北华军驱逐舰的鱼雷大多在美军驱逐舰后方爆炸开,那是美军很巧妙地用驱逐舰尾流提前引爆了鱼雷。
黑龙江号重巡上,蔡旭光拿起无线电对讲机:“高军座,我来跟美军护卫舰队进行纠缠,您指挥战列舰队继续前进!”
高宪申回复道:“好!交给你们了!”
弹火如炬的军舰混战中,北华军重型巡洋舰队舍生忘死地掩护战列舰队,战列舰队甩开前来拦截的美军巡洋舰和驱逐舰,怒发冲冠地奋力扑向步履蹒跚逃跑的美军航母。舰炮咆哮、鱼雷纵横,双方巡洋舰、驱逐舰在纵横十多公里范围的海域内杀成一团,沸腾的海水几乎被扭曲成了巨大的漩涡黑洞,破碎的军舰碎片在熊熊火光中漫天飞舞,中弹中雷的军舰在爆炸火球中继续拼死战斗。“哪怕牺牲掉我们,只要掩护我们的战列舰能轰击他们的航母,我们就赢了!弟兄们!不顾一切缠住他们的护卫舰队!”广播里,蔡旭光愤怒吼道。
急如星火的战局让北华军和美军在开战后都杀红了眼,而这场战斗也是非常罕见的双方以水面舰艇为交战主力的古典式海战。北华军共有5艘重型巡洋舰、10艘驱逐舰投入战斗,而美军参战军舰数量多达30艘。为掩护航母撤退,美军巡洋舰队和驱逐舰队近乎倾巢出动。钢铁与钢铁的凶猛撞击中,双方厮杀得山河变色。“尽量不要使用舰炮!”意识到敌众我寡的蔡旭光在无线电对讲机里命令道,“尽量用鱼雷战斗!”
混战海域内,一颗颗照明弹此起彼伏地升腾而起,那是双方军舰或水上飞机向对方军舰发射而去以便照清对方军舰,双方军舰都全力释放烟雾弹掩藏自己,同时用探照灯搜寻敌舰。夜间混战中,舰炮轰击时的火光会暴露军舰本身,北华军参战军舰只有美军的一半,硬碰硬是不理智的,再加上北华军鱼雷性能超过美军,因此蔡旭光命令各舰尽量不使用舰炮,扬长避短,在黑夜中用鱼雷攻击美军军舰。沸腾了的海水里,纵横交错的双方鱼雷犹如乱箭齐发,中雷的军舰在熊熊爆炸火光中迅速成为对方的醒目靶子。激战不到二十分钟,双方都付出了惨痛代价。美军旗舰波特兰号重型巡洋舰被炸成了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堆废铁,而北华军旗舰黑龙江号重型巡洋舰也在身中十多颗炮弹和十多枚鱼雷后开始被海水吞没,从海里像落汤鸡般被捞上里的蔡旭光随即转移到鸭绿江号上继续指挥这场海上恶战。
交战海域的不远处,北华军的战列舰队正在进行最后的冲锋。随同战列舰队一起出击的八艘鱼雷艇母舰纷纷放下鱼雷艇,五十多艘鱼雷艇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美军航母,驾驶这些鱼雷艇的海军水兵完全是海上敢死队,他们的任务是用这些排水量只有一二百吨、脆弱得近乎不堪一击、但航速高达45节的鱼雷艇冲向美军航母,发射鱼雷以炸伤美军航母,进一步迟滞美军航母的速度,让己方战列舰能够更快地追上。五十多艘鱼雷艇,犹如五十多名海上轻骑兵,在飞扬的浪涛中一路疾速狂飙着掠向美军航母,各鱼雷艇上的官兵早已是视死如归。
护卫美军航母的驱逐舰迅速分散着拦截北华军的鱼雷艇,密集的舰炮和机炮泼风滚雨般轰击而来,打得海面上水柱如麻。实际上,驱逐舰本身就是为对付鱼雷艇而问世的,鱼雷被发明后,一开始用于大型军舰,成为大型军舰上仅次于舰炮的第二武器,随后,鱼雷艇这种专门以鱼雷为武器的小型军舰也被发明出来,给大型军舰造成了极大威胁,为了对付鱼雷艇,驱逐舰得以问世,并且驱逐舰一开始的名字叫做“鱼雷艇毁灭舰”。可以说,驱逐舰不但是潜艇杀手,也是鱼雷艇杀手。在美军驱逐舰和北华军鱼雷艇的交战中,飞火流星、电闪雷鸣,冲向美军航母的北华军鱼雷艇犹如飞蛾扑火,接连不断折戟沉沙,要么被驱逐舰轰成了碎片,要么被舰炮爆炸水浪给掀了个底朝天,甚至被驱逐舰的速射机炮打得粉身碎骨,鱼雷艇官兵像被摧毁的潜艇的潜艇兵一样死亡率近乎百分之百,眨眼间的功夫,五十多艘鱼雷艇已经被摧毁了一半以上,但剩余的二十多艘毫无惧色,在美军驱逐舰的火力网里继续舍生忘死展开冲锋和攻击。为确保命中率,鱼雷艇们硬生生地冲到距离美军航母只有三五千米的距离上才怒射出发射管里早已经蓄势待发的鱼雷。十多分钟后,剩余的鱼雷艇也几乎全部损失,同时在美军航母舰队内却也炸开一团团雷霆烈焰,超过8艘美军航母和护航航母被击中,实际上,美军的护航航母在本质上是“做成航母样子的运输舰”,没有机库,没有厚重装甲,也没有高航速,只能起飞固定在飞行甲板上的舰载机,舰舱内则像运输舰那样装满物资,防御脆弱,航速也比较慢。为了掩护和保护正规航母,美军让护航航母大开电灯,起飞舰载机,并拦在正规航母的后面,给正规航母充当挡箭牌,这个办法确实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美军正规航母。冲锋过来的北华军鱼雷艇上的官兵在高度紧张和可视条件不高的情况下有超过一半把美军护航航母当成正规航母。成为正规航母替死鬼且被多条鱼雷命中的美军萨拉马瓦号和荷兰第亚号护航航母因为防御力脆弱,中雷后都迅速沉没,马坦尼考号护航航母虽然只被一条鱼雷命中,但也彻底瘫痪报废,成为海面上熊熊燃烧的一团火球;但同时,美军的卡胡拉韦岛号、尼豪岛号改造航母以及加拿大号正规航母都被两条以上鱼雷命中,本来就不高的航速因此而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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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华军鱼雷艇编队的官兵们用大无畏的勇气和誓死报国的精神给己方战列舰队争取到起码二十分钟的宝贵时间差。
凌晨5时40分,北华军战列舰队和美军航母舰队的距离被缩短到了15公里。
时间已非常紧急,也非常宝贵。十五公里,这个距离已经在战列舰主舰炮的射程范围内,但向十五公里外的目标进行轰击,极难做到精确轰击。高宪申反复思考后,认为过于紧急的时间让战机稍纵即逝,必须要竭尽全力乃至不择手段地拖住美军航母的脚步,因此下达各舰同时起飞水上飞机。
十多架装备着夜视仪的水上飞机从战列舰上腾空而起,飞向美军航母,充当己方战列舰的眼睛,用无线电向己方战列舰瞄准、校正、纠正射击距离和角度。
“放!”第一波校正信号发来后,高宪申吼出了他压抑已久的命令。
五艘战列巡洋舰和战列舰同时向同一个目标进行轰击,通过提高舰炮轰射密集度以提高命中概率。16门330毫米的主舰炮和12门356毫米的主舰炮一起在把夜幕闪耀得一片赤红以及震天撼海的巨大雷霆中咆哮出了第一波28颗巨大炮弹(北华军五艘战舰共拥有40门主舰炮,此时在追击敌舰的过程中只有前主炮可以轰击,但是,两艘敦刻尔克级战列巡洋舰的主舰炮都是在舰艏的,所以可以全部投入轰击;三艘金刚级战列舰只有一半主舰炮在舰艏),目标是因为受伤最严重而落在最后的加拿大号正规航母。
鼎沸的惊涛骇浪中,第一波的28颗炮弹无一命中。
盘旋在加拿大号上空的北华军水上飞机迅速修正数据并发给己方舰队,接到最新数据后的五艘战舰一起重新调整炮击诸元。十分钟后,第二波的28颗巨炮炮弹再次在巨龙咆哮般的破空轰鸣声中掠向了加拿大号。
水上飞机里的飞行员先是张口结舌,随后欣喜若狂地大喊道:“中了!中了两发!”
加拿大号上烈焰腾空,整个航母在海面上犹如地震撼剧烈晃动,命中它的两发炮弹一发来自秦岭号一发来自明武号,每颗炮弹都足足近一吨重,破坏力和杀伤力远远超过航空炸弹,加拿大号的飞行甲板被炸了个粉碎,停在甲板上和机库里的舰载机也同时被炸得粉碎,全舰分崩离析,舰舱内更是犹如被飓风刮过般彻底面目全非,熊熊大火随之席卷而起,疯狂燃烧,舰上成员足有一千多人当场毙命或被冲击波震死,舰员的大量死伤直接让这艘航母完全陷入瘫痪中,一发不可收拾的大火在几分钟内就吞没了整个加拿大号。
北华军战列舰队在十多公里外不指望打沉美军航母,只希望能将其重伤,最后赶上来再慢慢解决。把加拿大号一举推入地狱边缘后,五艘战舰随即改变目标,三波84颗炮弹里有两颗命中卡胡拉韦岛号,直接把这艘改造航母轰得四分五裂,另有一颗命中珊瑚海号,几乎把这艘航母打成了喷发中的火山,还有一颗则命中了蒙达号护航航母,毫无悬念,这艘护航航母在漫天燃烧的碎片中直接沉入大海。
“隔着十多公里进行炮击,命中率确实太低了!”高宪申又喜悦又心疼,“但也值得!”
鱼雷艇的密集近距离攻击和舰炮的密集远距离攻击,北华军双管齐下,成功让美军舰队里绝大部分航母都从拼命爬行的乌龟变成了奄奄一息的濒死乌龟。眼看着对方战列舰队已经近在眼前,痛苦万分的斯普鲁恩斯上将不得不壮士断腕,命令航母舰队内的驱逐舰集中起来拖延企业号和复仇号进行加速逃离,最起码能保住这两艘正规航母。另外,珊瑚海号受伤也不算太致命,也一瘸一拐地跟在企业号和复仇号之后全速逃离这片钢铁炼狱。
清晨6时整,北华军战列舰队终于赶上了美军航母舰队,一场饕餮盛宴展开了。
付出惨重代价才抓住着来之不易战机的北华军战列舰队开始了风卷残云般的狂澜攻击,埃斯帕恩斯角号、塔坎尼斯湾号、泰芬斯湾号这3艘美军第7舰队最后完好的护航航母在短短五分钟内先后被北华军战列舰轻易击沉;冲入美军航母群里的北华军战列舰为了节省已经所剩无几的时间,兵分多路、各自为战。6时05分,加拿大号在再次承受了来自昆仑号的六发主舰炮炮弹后开始沉没;6时12分,秦武号和昆仑号一起击沉尼豪岛号,而汉武号和秦岭号也彻底击沉卡胡拉韦岛号。北华军的战列舰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取得了丰厚的战果。
“天已经亮了!”高宪申看着海平线上已经露出的一丝旭日霞光,“但美军还有三艘航母成了漏网之鱼!”他命令道,“给我追!发电报给第2舰队和潜艇部队,通知他们海战的位置!让他们尽力参战,扩大战果!”
美军的反击在天刚亮的这一刻已经开始了,从美军第7舰队起飞的舰载机群一直盘旋在夜空中等待天亮,此时天色一亮,早已经咬牙切齿的美军飞行员们立刻驾驶飞机扑向刚刚对己方航母舰队实施了海上大屠杀的北华军战列舰队。昆仑号战列巡洋舰首当其冲,整艘战舰犹如一头大象被一群马蜂疯狂蛰咬般陷入癫狂震颤中,在很短时间内累计被命中十多条鱼雷和十多颗炸弹的昆仑号在浑身大火中迅速沉没。
“节约鱼雷和炸弹!不一定要击沉它们!击伤它们就可以了!”带队的企业号飞行长丹尼斯霍克少校十分冷静地稳住飞行员们已经快失控的情绪,“击伤它们,减缓它们的速度!我们的航母才能平安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