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上来啦!”炸弹炮弹的爆炸结束后,警戒的北华军哨兵急忙高声大喊。
在坑道里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官兵们纷纷一跃而起,扑向战斗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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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炸炮击结束后,大批美军步兵开始从山脚下漫延上来。“打!”北华军官兵们吼叫着,山腰上和山顶上立刻狂飙起无数道猛烈弹火,雨点的手榴弹更是劈头盖脑而落,炸得山脚下的美军连滚带爬。暴风骤雨般的汉语喊杀声响彻整片丘陵。
一公里外,许布纳少将举起望远镜:“啊,不出所料,他们又用这个坑道战术了。不过,他们马上就会尝到厉害的。”
坑道战术固然是对付敌方优势火力的最佳战术,但却不是万能战术。持续三小时的轰炸和炮击后,美军步兵开始从不同方向涌上山坡,其中的大批美军都背着火焰喷射器。攻击的美军用机枪或冲锋枪封锁北华军的一个坑道,掩护喷火兵迂回绕过去,然后猛然间对坑道里喷射烈焰,咆哮而入的火龙让坑道墙壁烧得犹如火炭,地洞变成了桑拿室,不仅如此,美军还往北华军的战壕坑道里发射烟雾弹、黄磷弹,甚至直接向坑道里灌注汽油,然后用爆炸的方式进行点火。烈火、高温、烟雾涌入坑道洞穴深处后,隐藏在里面作战的北华军官兵们都陷入了极度痛苦的境地里,大批官兵被烧死、呛死、窒息而死,有的士兵把鼻子紧贴着地面,拼命地吸取泥土里的清凉的空气,有的士兵难受得生不如死,向军官恳求道:“反正是个死!与其在坑道里这么痛苦地死掉,还不如冲出去跟美军拼了!死也能死个痛快!”被烤死的士兵最为痛苦,体内水分全部排出体外,整个人变得向埃及木乃伊一样的干尸。
预五师副师长田树海少将在第一天就阵亡了。田树海的指挥部位于一个坑道地下室里,并且就在半山腰,这样做是因为田树海想要更准确地了解战况和指挥部队。本来,田树海的前敌指挥部是具有强大防护力量的,但正因为靠得太紧,因此迅速被美军发现。美军几门轻型榴弹炮和几挺机枪一起对着坑道洞口进行轰击扫射,封锁和压制住了里面的北华军,接着,几队美军悄悄爬到坑道洞口附近,往里面灌了十几桶的汽油,最后扔进几颗手榴弹,爆炸后,坑道里顿时被火海给彻底淹没了。
田树海的指挥部在坑道深处几十米处,觉察到汩汩汽油从洞口流进来时,周围的军官们要求立刻关上地下室大门,但门外和洞口之间还有上百名士兵在战斗。田树海不忍心关上门把那些士兵堵在外面活活烧死,因此命令让所有士兵都退回来后才允许关门。结果,当外面的士兵们发疯地跑进来时,熊熊大火紧随他们身后直接就涌进了地下室里。地下室里,包括田树海在内的三百多名官兵全部被活活烧死闷死。
美军的火攻战术让依靠坑道战术进行抵抗的北华军遭到很大损失,为此,孟宪吉命令师里各部队的狙击手“以敌军喷火兵为第一目标”,同时挑选枪法好的士兵专门负责射杀美军的喷火兵。对美军喷火兵恨之入骨的北华军狙击手们在开火时都“打油箱不打人”,子弹并不射向美军喷火兵的脑袋或心脏,而是射向美军喷火兵背着的火焰喷射器。被子弹打爆火焰喷射器油箱的美军喷火兵霎那间落入火海地狱里,爆炸开的烈火彻底吞没了整个人,活生生地烧成焦炭。这种痛苦至极的死法让其余的美军喷火兵都心惊胆战,或多或少都收敛了一些。
战斗中,孟宪吉亲自参加了战斗,很多军官都认为没必要,孟宪吉毕竟是师长,需要他发挥能力的是去指挥部队,即便身先士卒也应该适可而止,亲自参战没什么意义,说难听点,孟宪吉这么一个长期不军训的中将真的去开枪拼刺刀,战斗力还不如一个普通士兵。孟宪吉只是很平静地说道:“还需要我指挥什么呢?完全就是硬拼,拼意志而已!我现在需要做的是尽最大能力去激励士兵们的士气和斗志。”为了防止被美军狙击手打死,孟宪吉穿上普通士兵的军服,但在衣服背后写上“我是师长”四个字。“军人,肯定不能背对敌人,在背后写上这四个字,美军肯定看不到,我们的士兵们却能看到,并且当士兵们能看到时,正说明我冲在他们前面。”孟宪吉是这样解释的。
军官们心头颤抖,随后纷纷效仿,穿上士兵军服,在背后写上“我是团长”“我是营长”等字眼,接着跟孟宪吉一起在最前线参加战斗。士兵们看到后,都忍不住流眼泪:“弟兄们,师座长官们都上去啦!我们还在等什么?”
美军虽然掌握陆空火力的绝对优势,但只是在攻击前发动了一次,之后就没有再发动了,因为美军时间有限,必须在一个白天内就拿下,到了夜晚后,北华军就能展开反扑了,所以不能耗费时间展开第二次、第三次的轰炸炮击。伯灵顿丘陵的战斗,直接演变成双方大规模的短兵相接。每一个山坡、山沟、山脚、山腰上,到处都是在互相火力对射的北华军和美军,部分阵地上甚至爆发了刺刀见红的肉搏战。
许布纳少将像个雕塑般地举起望远镜,神情已经不太好看,嘴唇紧抿,脸色紧绷,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一处局部阵地,一支连队级的北华军跟一支营队级的美军在转过一个山坡时狭路相逢,双方直接展开了白刃战。先是火力对射,人群哗啦啦倒下去两片,没有装填子弹,北华军士兵们已经一边扔手榴弹一边端起刺刀冲了上去。大红一师的美军士兵们当然也不是胆小鬼,他们奋力迎击,但手忙脚乱装填着子弹的几十个美军在猝不及防间被凶猛扑上来的北华军捅了个透心凉。到处都是让许布纳少将感到震惊甚至感到匪夷所思的画面:倒地的北华军士兵居然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刺刀折断的北华军士兵抓起地上的石头继续猛砸着参加战斗,与美军士兵抱成一团的北华军士兵一口咬住对方的耳朵并硬生生扯下来。许布纳少将看到的最让他难以置信的一个画面是:一个北华军士兵端着刺刀冲向一个美军喷火兵,美军喷火兵急忙扣动扳机,喷出的火龙一下子把这个北华军士兵烧成了火人,而这个化为火球的北华军士兵居然挺着刺刀冲向那个美军喷火兵。美军喷火兵只看到一团大火中闪耀着一把军刺,极度的恐惧让美军喷火兵僵硬在原地,扑上来的北华军士兵一把抱住他,两人一起燃烧起来,直到引爆油箱而一起被更大的火球给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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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身上渗出冷汗的许布纳少将才喃喃地吐出一个词:“上帝!”
站在许布纳少将身边的大红一师第16步兵团团长乔治A泰勒上校也看得眼睛发直,他事后说了一段很恰当的话:“德军非常顽强,北华军也非常顽强,但这两种顽强是有微妙的本质区别的。德军的顽强类似于因公殉职的警察,是因为责任、荣誉、使命而产生的顽强,而北华军的顽强活脱脱就像亡命徒越狱逃跑时碰到警察拦截时而爆发出的顽强。”
激战了五个多小时,美军攻占了两片丘陵的一半以上地区,但北华军仍然在顽强抵抗着。眼看夕阳西沉,许布纳少将陷入犹豫,他不知道是继续战斗还是鸣金收兵,夜晚毕竟不利于美军,但把已经到手的地盘又都吐出来,实在可惜。反复思考再三后,许布纳少将摇了摇头。
“怎么能撤退呢?如果撤退了,大红一师的荣誉在哪里?”他下定坚守占领区的决心。
许布纳少将的荣誉之心固然不是不对,但却不适合此时的战局。天黑后,北华军的反击立刻犹如雪崩山洪般展开了。
收缩兵力到坑道和山顶上的预五师发动了全力的夜袭攻击。汉语的喊杀声响彻夜幕下的伯灵顿,上百架北华军的武装直升机呼啸而来,劈头盖脑地向美军阵地倾泻火箭弹,北华军的炮群也怒绽雷霆。在美军的晕头转向中,大批北华军已经泥石流般从美军头顶上冲了下来。
天亮后,在横七竖八遍布山坡地面的尸体中,美军找到一具“奇怪的尸体”,这具尸体的衣服后面写着四个他们看不懂的汉字。美军找来几个受伤被俘的北华军士兵进行辨认,这几个北华军士兵都放声大哭,因为阵亡的就是师长孟宪吉。
“师长参加肉搏战?”许布纳少将不敢相信,“至于吗?”
极度激烈和不利的战事让北方军越来越多的高级将领阵亡殉国。预三师副师长徐岱毓少将在最前线督战时被美军飞机炸死,预四师师长关福安中将因为丢失阵地,自杀身亡,该师副师长李乐滨少将激战后清点伤亡时,发现全师只剩下七千多伤兵,悲痛地说道“都死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脸回去?”说完也开枪自杀。
在十月二日这个白天里,北华军多路战线都被美军突破。美军损失巨大,北华军则伤亡惨重。入夜后,美军步兵部队和部分装甲部队留下来巩固占领区,装甲部队主力则照例再次全面全速撤退,不给北华军重坦克部队提供反击和追击机会。在美军坦克撤退的千军万马中,一队用清一色美式坦克伪装成的北华军突击部队悄无声息地混迹其中。
北方军的总指挥部内,激烈的争执正在爆发中。
“总座!您说句话呀!”心急如焚的陈长捷望向不言不语的傅作义,“美军这次大反击在规模和力度上都是前所未有的,各部队虽然竭尽全力浴血奋战,但实力太过于悬殊,多个重要阵地都被突破了!这样打下去,纯粹就是消耗战!我们会彻底耗光的!我们真的就这样耗下去直到耗光吗?”
楚溪春道:“最严重的是,美军正在有条不紊地切割着我们的防区,西雅图和温哥华间的陆地通道正在被美军切断,过不了多久,西雅图就要成为一座孤城了!”
高桂滋道:“海军可以给我们提供补给。”
陈长捷道:“有屁用!我们用潜艇运输,美军是用火车运输。”
杨虎城显得深以为然:“我看,为持久作战打算的话,是不是要考虑放弃西雅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