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世界大战期间,北华军方和北华政府对本国的后方百姓们基本是“实话实说”态度,打了胜仗会如实公布,打了败仗还是会直言不讳,胜仗不会吹嘘夸大,败仗也不会粉饰美化,这场坦诚对民的作风当然是值得肯定的,也是张学良全力支持和全力贯彻的,因为一个政府若是经常对本国百姓鬼话连篇,那这个政府就会丧失政府最重要的社会公信力,从而落入“塔西佗陷阱”(政治学的重要定律,主要内容是:一个丧失公信力的政府即便说真话、做好事,也会被百姓认为是说假话、做坏事),北华政府肯定不能干那种蠢事;其次,北华政府也没有必要对本国百姓说谎话,因为北华军打仗一直是胜多败少,北华政府根本不用报喜不报忧,如果把北华军“十战七胜”的真实战绩硬是吹成“百战百胜”,那反而是弄巧成拙。历史上,在二战期间经常说谎话的政府主要有四个,战争前期的苏联、战争后期的德国和日本,以及...整个战争期间几乎都在说谎话的中国国民政府。说白了,一个政府在处境不利时就会说假话,靠欺骗蒙蔽手段来维持政府的公信力、民众对政府的支持度、国家内部的团结,这是典型的饮鸩止渴,美国政府基本上不需要说假话来欺骗美国民众,而此时的北华和德国也都不需要,因为自信和实力。一个对自己充满信心且实力强大的政府,自然没必要弄虚作假来欺骗民众。
尽管如此,北华政府还是在一件事上对北华/中国民众撒了谎,那就是日本战事。若是翻开东方军在本州岛境内作战的真实记录,那么每页纸的字里行间都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2月22日,第一军在本州岛北部下北半岛登陆,攻陷陆奥,消灭日军1.1万,消灭武装平民和协助日军作战的平民约2万;当夜,日军和当地日本平民发动大规模夜袭反击,我军累计消灭日本人约40万;协同我军作战的俄军和韩军在接下来半月内的扫荡清剿的行动中消灭日军散兵游勇和日本人约8万;
2月25日,第一军向南进发,26日攻占野边地,27日攻占八户,28日攻占弘前,在此三地作战中,我军累计消灭日军2.8万,消灭武装平民和协助日军作战的平民约4万,协同我军作战的俄军和韩军在对这三地进行扫荡清剿的行动中消灭日军散兵游勇和日本约9万;
2月30日,第一军对本州岛最西北部的秋田展开进攻,于3月6日攻克当地,战斗中,我军消灭日本人约15万,并在随后的附近地区作战中消灭日本人约20万;我军作战的俄军和韩军在接下来对秋田县的扫荡清剿的行动中消灭日军散兵游勇和日本人约50万;
3月1日,第二军和第三军分别在大阪湾和舞鹤港展开登陆,在抢滩作战中,第二第三军累计消灭日本人超过10万,日本人在随后几天内的夜间反扑中累计被我军消灭60多万人;
3月15日,日军在近畿地方北部纵火焚烧原始森林,我军损失1.6万名官兵,协同我军作战的韩军死伤约4万,协同我军作战的俄军死伤约3万,另有日军约2.2万人自毙于大火,同时大火席卷地区约22万日本人毙命;同期,日军纵火焚烧堺城,我军损失1.4万名官兵,日军死亡4.1万余人,堺城居民死亡5.2万余人;
三月底,东方军总参谋长萧浩然中将调遣俄军对大阪湾地区的堺城、西宫、尼崎、三田、吹田、和泉、泉佐野、天理、橿原等十二个中小型城市以及五十多个村镇进行屠城,目的是震慑大阪等其它没有被我军攻克且也没有露出投降趋势的大型城市,计划杀死日本人50万,实际杀死日本人33万。...值得注意的是,北华军的作战记录里一开始还使用“日军”、“武装日本平民”、“日本平民”这几种性质不同的概念,但很快就都直接统一地称为“日本人”。
北华政府官方媒体虽然竭尽全力把责任推到日本政府和日本天皇的头上,但事实仍然是不可否认的:北华军以及协同作战的俄军韩军在本州岛境内杀人如麻,本州岛人口死亡无数。尽管北华政府已经在战前大力宣扬(或者说是煽动)民众对日本人的仇恨,但真杀人无数后,北华政府和张学良也心里发虚,不敢把真实数据向国内公布于众,担心引起民众情绪的反弹,这种事看似简单,但却是非常复杂的。假如,北华政府真的宣布北华军在本州岛境内已经杀死了上百万的日本人,国内民众若是骂声一片,那张学良和北华政府会非常难堪,实施以后的战争计划都会遭到极大阻力;国内民众若是叫好喝彩声一片,那张学良和北华政府会感到更加不安,因为前线军队的血腥味已经侵染了后方民众,本该热爱和平的普通百姓居然为本国军队屠杀异国民众而喝彩叫好,这更令人担忧,张学良害怕国人的民族特性会因此而变质,张学良希望中国人恢复汉唐时期的“铁血尚武”精神,而不是变得像日本人那样“嗜血好杀”;国内民众如果既有人拍案痛骂也有人鼓掌叫好,同样也是坏事,国内的社会思想会陷入混乱,不利于维持国家在战争时期最为需要的国内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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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诸多考虑,张学良才下令北华军和北华政府在公布本州岛战事时采取“含糊其辞”的态度,“杀了几十万”故意说成“可能误伤上万人”这种词汇比较温和但也没有直接抵赖不承认的类似于玩文字游戏的说法。
发生在本州岛的无数战役其实差不多是一个套路,没有太大的波折或新意,北华军要进攻某个地方,先是用飞机大炮将其炸得天翻地覆、寸草不生,然后坦克、直升机、步兵轮番冲锋,俄军在前面趟雷,韩军在后面扫荡,最后再把占领区内彻底“清理”干净,而这个“清理”工作基本都是俄军和韩军来干的。俄军来自一个曾经存在过但已经不复存在的强大国家,韩军来自一个始终都是很弱小的国家,但这两支文化传统、出身背景截然不同的军队在对待日本人时却是惊人相似的态度:野蛮、凶残、狠毒。本州岛战役每天每夜都打得非常的激烈,但绝大多数东方军官兵在战争结束后接受采访或询问时都显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州岛战事...好像没什么亮点可以说,因为根本就没什么‘技术含量’,每场仗都是千篇一律的飞机炸、大炮轰、坦克掩护步兵冲,最后我们再放出俄国人和韩国人去‘清理’日本人。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没有什么运筹帷幄,没有什么战术创新,因为那场战事的新意十分贫乏空洞,还不如俄国人和韩国人在挖空心思虐杀日本人时想出的那些‘新意’。就是杀人,不停杀人,杀得都累了。”这是东方军官兵们公认的看法。
一场战争,会无孔不入地影响一个国家、一个时代的每一个方面。本州岛战役中,比起枯燥无聊的战事本身,很多由于战事而产生的细节故事倒反而更引人注目。四月上旬,东方军第三军顺着舞鹤港一路北上,攻入了本州岛的中部地方,占领了福井县。在福井城战役中,日军和当地平民的抵抗非常顽强,给北华军造成了一万余伤亡,并且日军还试图再次焚烧森林和城市来杀伤北华军,第三军新任副军长扈先梅非常恼恨,命令对福井城进行“全面清洗”。
随着扈先梅的命令,因为死伤比北华军更大所以对当地日本人更加是恨得牙痒痒的俄军韩军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去,把福井城剩下的十多万居民都押到郊区,强行勒令其挖掘坑穴,然后把当地居民一批批推入坑内活埋。活埋是大规模屠杀时最省时省力的办法,因为用子弹刺刀等其他方式杀死敌方人员后还是要将其掩埋以防止疫病滋生,既然如此,让敌方人员自掘坟墓就是一步到位的最好办法了。几十个由福井居民自己挖好的大坑边,被俄军韩军恶狠狠地用刺刀驱赶着跳进坑里的福井居民们哭声震天,并且每个坑边已经停放了十几辆重型推土机,知道自己命运的福井居民们无不肝胆俱裂、绝望透顶。这场大屠杀本是没什么意外的,但在其中一个大坑里,一个身材黑瘦、蓄着八字胡、戴着眼镜、约七十岁的日本男性老人突然用生硬的汉语拼命喊道:“请住手!请你们住手!我是鲁迅的老师!看在鲁迅先生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现场的几名北华军军官听到这个日本老者的呼喊声后,急忙命令已经开动推土机准备掩埋的俄军韩军都住手:“等等!都住手!”
一名会日语的上尉军官走上前:“你是鲁迅先生的老师?”
那名日本老者连连点头:“是的!我是藤野严九郎,我就是‘藤野先生’!”
现场的北华军军官们都吃了一惊,急忙让几个韩军跳进去,把这位“藤野先生”扶上来。笔名“鲁迅”的东北大学文学院副院长、著名文学家和思想家周树人在北华乃至全中国境内的名号都是极其响亮的,国人对这位唯一跻身“世界十大文豪”排行榜的中国本土大文豪可谓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并且鲁迅是第一位获得诺贝尔奖的“纯正中国人”(因为获得诺贝尔奖的中国人还有欧美裔或犹太裔中国人),连张学良见到鲁迅都要毕恭毕敬、礼让三分,因为张学良也赞同鲁迅“用医学救治中国人肉体,用文学救治中国人灵魂”的看法,所以鲁迅的很多文章著作都在张学良的支持下进入了北华的教育课本里,《藤野先生》这篇鲁迅的回忆散文是此时北华教育部制定的初一语文课本里的重要一篇。虽然这篇文章里“说了日本人的好话”,但北华教育部看重的是这篇文章里描述鲁迅留学日本时看到日本人放关于日俄战争的电影,电影里日本军队处决给俄国人做间谍的中国人,而大批中国人却麻木地围观异国军队处决自己同胞的这个警醒国人的内容。因为鲁迅的这篇《藤野先生》,所以日本的“藤野先生”在北华境内是人人皆知的,北华军的军官们都接受过完善的科文教育和重点的爱国主义教育,当然知道“藤野先生”,只是,这几个北华军的军官都万万没想到,居然还真的在日本碰到了货真价实的“藤野先生”,这位藤野先生是福井人,虽然他早年曾在仙台医学院里担任解剖学教授,但他在二十六年前就回到故乡福井开诊所了,并且很不幸地被当地日军征调为军医,然后又很不幸地被北华军推进土坑里准备活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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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冲着鲁迅的名望,北华军也不敢杀掉他的日本老师。接到报告后的扈先梅也吃了一惊,随后下令释放藤野严九郎以及他的全部家人,妥善安顿并提供丰厚的生活物资。藤野严九郎随后向扈先梅苦苦哀求,请求扈先梅宽恕那些无辜的福井同乡人。扈先梅没办法,只得中止对福井城的“清洗”。
因为藤野严九郎或者说是因为鲁迅,福井城足有七万多日本人幸免一死,还有四万多日本人则因为俄军韩军“下手太快”而全部被活埋。
自己的老师险些被北华军活埋,这事迅速被鲁迅知道了。鲁迅之所以知道,当然不是扈先梅或北华军通知他的,而是第三军内的战地记者“通风报信”的。获悉后的鲁迅震惊不已,在得到张学良的特殊批准后,急急忙忙地乘坐军用飞机来到一片废墟的福井城,见到了已经阔别整整四十年的日本老师藤野严九郎。
接待鲁迅的扈先梅满脸尴尬地把这位德高望重的大文学家、大思想家带到福井郊区一座没有毁于战火的别墅里,藤野严九郎全家都住在这里。在这个过程中,鲁迅一开始脸色铁青,但最后变成了极度的悲伤。见到藤野严九郎后,鲁迅霎那间潸然泪下,而藤野严九郎也同样泪水盈眶,师生两人紧紧握手,随后在泣不成声中紧紧拥抱在一起。随后,两人进行了这样的对话: